“那屬下現在就去。”
祁淵淡淡應了一聲。
別說是夜北迷惑了,就是隱在暗處的三人也不懂是爲什麼。
夜西自從江曉月把兔子面具給了江笑笑以後,就沒有再繼續跟着她了。
通過主子與江姑娘之間的對話,倒是大致聽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但這其中的詳細經過他們卻不大清楚,想着等夜北迴來以後,再追問他也不遲,仍然隱在暗處。
江笑笑想了想,輕手輕腳來到了江曉月房間外,輕輕叩了門三聲。
江曉月因着心裏記掛着事情,根本就睡不着,她倏地站起身,壓低聲音看向房門的方向:“誰?”
“是我。”
聽見熟悉的聲音,江曉月心裏一喜,趿着鞋就跑了過去。
將門打開,迅速把人拉進房間裏,然後小聲地關上房門。
“姑姑,怎麼樣了?齊景叔叔是嗎?”
因着祁淵並沒有跟大家坦白,故而大家一直都是齊景齊景的喊着。
江笑笑頓了一下,想起齊淵的囑咐,緩緩搖頭:“他……他不是。”
“啊?”
心裏的期望落空,江曉月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肩膀往下耷拉,眉眼間也盡是失望。
江笑笑沒有說什麼,只是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後把齊淵歸還到她手中的兔子面具放到江曉月手掌中。
“——唉。”
江曉月長嘆了一口氣,而後很快又振作起來,“以後會有機會找到那位叔叔的,我和娘都沒能好好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少年沙啞的嗓音好似還在耳邊,江笑笑默了默,安慰了她一下,便迅速轉開了話題。
約莫一個時辰後,夜北就把狀元紅買了回來。
把酒放好以後,以夜西爲首的八卦三人組就圍了上來,向他打聽人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及到周秋菊與江曉月兩人的聲譽,夜北沒有詳細說,只是提了一下就帶過了。
三人也想着談論這種事情不太好,明白了緣由以後,就識趣地不再提起。
夜西眼尾眯了眯,斜眼看向夜北,“主子當時……應該不是湊巧吧?”
夜北沉默了一下,“嗯,確實不是,你要是實在好奇,回頭我跟主子……”
夜西心神一凜,連忙擺手,打斷了夜北的話,“夜北,你誤會了。”
夜南、夜東二人相視一笑,心想夜北自從被主子罰過一次以後,性子是愈發穩重了,在穩重的同時,好像還變腹黑了那麼一點點?
……
等祁淵下午講完課,大家都散了以後,江笑笑便抱着一罈子葡萄酒去了宋有奎家裏。
要是江笑笑拿去的是其他東西,宋有奎還不會輕易收下。
但她拿來的是葡萄酒這種稀奇物什,到了嘴邊的拒絕,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江笑笑見他面上出現幾分意動,又往下勸了勸,最後宋有奎忍不住,一咬牙就答應了。
彼時祁淵正在喝水,瞧見兩人的舉動後,不動聲色吩咐身旁的人:“夜北,你待會把狀元紅拿去同宋村長置換一下。”
恐怕是因爲葡萄酒是江姑娘親手做的,所以纔打算用狀元紅去換的吧?
夜北默了默,心中思緒萬千,面上卻是不顯,應道:“是。”
夜北在宋有奎把主子和江姑娘送出院門後的一盞茶,又折身返了回來,擡手叩響了院門。
宋有奎瞧見來人後,先是怔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他猛地拍了下腦門:“可是齊公子有什麼東西落這裏了?”
夜北搖頭,“宋村長,我這次來,是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只要是我能幫上忙的,你儘管開口就是。”
“主子平日裏最是好葡萄酒這一口,奈何鎮上也沒有葡萄酒賣,平日難得一見葡萄酒。
今日在飯桌上聽江姑娘說,會送您一罈子葡萄酒,所以我就自作主張去鎮上買了五壇狀元紅,想同宋村子換一換。”
夜北的一番話,說得既漂亮,也不會讓人心生反感。
何況齊景於大家有恩,宋有奎雖然很想嘗一嘗葡萄酒是什麼滋味兒的,但見夜北拿來了狀元紅與他換,而且還是五壇!
他的口水當下就忍不住了。
深吸一口氣,清冽的酒香彷彿已在鼻尖。
宋有奎咧嘴一笑:“齊公子既然喜歡喝,這葡萄酒你拿去就去。不過倒是用不着那麼客氣,我要一罈子狀元紅就好了。”
夜北點頭,“多謝宋村長成全,這件事情,還望村長能替我隱瞞一下。”
宋有奎不甚在意擺擺手,“嗐,這有什麼,你放心,我不會多說的。”
“你等着,我這就去把葡萄酒給你拿來。”
不消片刻,宋有奎就把葡萄酒拿給了夜北。
夜北點點頭,衝他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噯,你的狀元紅……”
他的聲音遠遠傳進宋有奎耳朵裏:“宋村長收着吧,其餘的,就當成是謝禮了。”
宋有奎看着五個酒罈哭笑不得。
祁淵在江笑笑家裏喫過晚飯,就準備回去了。
走至院子裏時,江平富氣喘吁吁,抱着棋盤、棋子追了出來,“齊景,你的棋忘拿了。”
祁淵笑聲清朗,“不妨事,我明天還會過來,這套棋就放在江叔那裏吧,省得麻煩。”
江平富愣了一下,沉吟道:“那好,冬日間天黑得快,叔就不留你了,快些回去吧,路上小心。”
江笑笑如約把兩壇葡萄酒抱給了夜北,經過了一下午的沉澱,心緒已經平靜了下來,囑咐道:“注意安全。”
“嗯,”祁淵脣畔含笑,聲調柔和。
……
是夜。
雲閒別莊。
祁淵書房的檀木桌上,有着月亮花燈、蓮花花燈還有一個小巧的瓷瓶,眼下又多了四壇葡萄酒,少年眼底滿是愉悅。
遲早有一天,笑笑送給他的禮物,會擺滿這張書桌。
看着葡萄酒,祁淵心思一動,想起了讓繡房做的那些衣服。
這回,有了送出去的理由了。
嗯……
就當,就當是回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