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竹子應了聲，坐到沙發上開始看電視。
見女兒心情不錯，謝瑩便不急着回臥室照顧竺蔚然了，坐下後隨口說道：“他不是說身體不舒服嗎，你追出去之後倆個幹什麼去了？”
“放煙花。”竺欣穎盤着腿，往嘴裏塞葡萄。
謝瑩看着女兒笑盈盈的模樣，突然問：“所以修齊遠不是身體不舒服，是他喫醋了？”
竺欣穎聽後茫然看向老媽：“他喫誰的醋啊？”
謝瑩笑着搖頭，站起來後摸了摸女兒腦袋：“你呀，該說你什麼好...其實爸爸媽媽早就看出來了，那小夥子先是幫你輔導功課，高嶺來了之後想辦法氣走了人家，現在你爸爸又請來了溫新哲，他估計心裏又開始不舒服了。”
竺欣穎小聲嘀咕：“什麼呀，沒有的事。”
謝瑩問：“竹子，你喜歡修齊遠對吧？”
“我沒有！”
高中生在被父母問起個人感情，第一反應就是否定。
可一說完，撞上謝瑩的眼睛，竹子又低下了頭，可愛的腳趾縮起：“我管他喫不喫醋，他幫我輔導功課，我感謝他而已。”
驟然被老媽問這種問題，竺欣穎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這一學期以來，從修齊遠腦子抽風強吻自己那刻開始，原本沒有多少交際的兩人，忽然間關係親密了起來，竺欣穎回想過往幾個月發生的種種，心中頭次泛起疑惑。
我喜歡他。
他喜歡我嗎....
見女兒忽然陷入了沉思，謝瑩也不再多說什麼，只留下句安心高考，便關上了臥室門。
牀上的竺蔚然正閉目養神，接過謝瑩遞上的溼毛巾抹了把臉後，問：“你對修齊遠一家感覺怎麼樣？”
謝瑩在整理陽臺上擺着的花草，回頭看了眼丈夫：“你也看出來啦？”
“傻子看不出來，我做了幾十年生意，倆小孩的心思我還能不知道？”竺蔚然點了根菸，眯起眼看向妻子，“我還沒跟你說過吧，竹子那麼多男同學，我就看修齊遠不順眼。”
“高二時候，期中考試家長會我去參加的，那小子考了個年級第一，卓老師讓小兔崽子上臺講講自己的學習心得，你猜他說什麼？”
謝瑩好奇起來：“他說了啥？”
竺蔚然冷哼，開始模仿修齊遠當初的語氣：“看看書就會了，沒什麼好說的。”
“那次考試竹子的總分連修齊遠一半都沒有，我坐底下聽得那叫一個氣。”
“那天起我就隱約有了預感，這小子肯定會染指我閨女。”不能說這兩者之間毫無關係，但也算八竿子打不着。
收拾好花草，謝瑩坐到牀邊捶了捶自己的腿：“不過修齊遠這孩子吧，一口唾沫一個釘，說把咱們竹子成績搞上去還真做到了，這點我就喜歡。”
“我閨女白親的啊？”竺蔚然想起這事就不爽，“要是不把竹子成績搞上去，老子非報警抓他不可。”
謝瑩笑着對竺蔚然道：“就你剛纔問的，我對修齊遠父母的感覺不錯，他媽媽實在厚道，看上去就好相處，老爸是主力團團長，再升的話可就副師了，反正我挺滿意。”
“倆口子是還行，修志勤的爲人我也打聽過，確實可靠。”
竺蔚然掙扎爬起來，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所以你女兒到底是不是在和修齊遠談戀愛？”
謝瑩想着剛纔竺欣穎的反應，分析道：“不過竹子肯定喜歡修齊遠，我倒是覺得啊，兩個孩子都挺懂事的，知道現在高考最重要，其餘等上了大學再進展也不遲。”
“啥玩意？”
竺蔚然抓狂：“竹子肯定喜歡修齊遠，所以修齊遠還沒說過喜歡竹子？”
“這麼想知道你去問啊。”
“這種事當老子的怎麼能去問，得你這個親媽去，快快快，快去問問...”
寒假的第二天。
修齊遠應邀來到盛綰綰家喫晚飯，因爲徐慧大病初癒，母女二人只能暫緩原計劃，依然住在棚戶區內。
還是喫火鍋，但喫的是清湯鍋，盛綰綰特意給修齊遠準備了一份幹碟。
徐慧身體恢復的不錯，最近一直在家中休養，氣色比先前見到的時候好了許多，當看見提着水果牛奶進屋的修齊遠，徐慧眼眶開始泛紅。
多虧了眼前這孩子，要不是因爲他，自己恐怕就要丟下盛綰綰，撒手人寰了。
尤其聽說修齊遠墊付了十幾萬的醫藥費後，徐慧更是揪心，這幾天一直在往治安管理局跑，詢問之前被高利貸要走的利息什麼時候能到賬，她想盡快把錢還給修齊遠。
小鳳凰這些日子更瘦了，唯獨那雙鳳眼依舊有神。
“對不起，只有火鍋可以喫。”
盛綰綰將情緒有些激動的母親扶回牀上休息，放下簾子坐到修齊遠對面，給他夾了一筷子肉：“趁熱喫。”
“你都瘦脫相了。”修齊遠有點兒心疼。
“沒事。”
盛綰綰打開了家中老舊的臺式電腦，點開網頁後對修齊遠說道：“最近有個選秀特別火，還沒開播呢，網上都在討論這個，咱們邊看邊喫？”
這臺老舊電腦，據說是徐慧爲了盛綰綰能夠上網查資料，特意去電器城免費做保潔員，從某個老闆那低價收購來的，十分卡頓，光開機就用了好幾分鐘。
修齊遠明顯發現盛綰綰在刻意迴避和自己有過多的交流，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不過這感覺有些不太好。
他對盛綰綰的幫助，起碼有五成的純粹。
修齊遠吃了口肉，瞥了眼電腦問道：“高考志願想好了嗎？”
“嗯，去京華大學，學醫。”
“京華？”
這所和清北齊名的大學同樣地位超脫，但近幾年卻被清北壓得擡不起頭。
見修齊遠面露疑惑，盛綰綰微笑不做解釋，兩人又陷入了莫名的沉默。
“你和..”
“你爲...”
兩人同時發問，四目相對後都笑了起來，盛綰綰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問道：“你和竹子最近好嗎？”
修齊遠心中暗叫一聲糟糕。
這就是兩個對你有意思的女孩同在一個屋檐下造成的困擾，尤其盛綰綰還聰明絕頂，從平日裏的觀察都能看出蛛絲馬跡，更何況修齊遠對竹子的調戲是正大光明的，絲毫不作掩飾。
看來在盛綰綰眼裏，自己早已和竹子確定關係了。
這...
修齊遠選擇無視這個問題，看向盛綰綰：“你爲什麼選京華，誰都知道清北的醫學院纔是國內第一。”
盛綰綰捧着飯碗，抿了抿嘴後輕聲道：“我不想和你在同一所學校。”
“爲什麼？”修齊遠不解。
盛綰綰額前的劉海遮住了那雙炯炯有神的鳳眼，輕微的聲音從薄薄的嘴脣裏吐出：“因爲我不想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