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靈珺爲了沈懷的事進了一趟宮,可這一趟,卻是無功而返。

    貴妃娘娘雖然地位極高,可這件事牽涉到了楚州的瘟疫,楚州的瘟疫死了那麼多人,若是有個差池,還能損大齊的國運,貴妃到底是後宮婦人,無論如何是不敢插嘴的,唯一的就是給孫靈珺推薦了幾位隱姓埋名的老太醫,孫靈珺拿着這名單回了相府。

    老夫人早已想到貴妃不會直接幫忙,看到這名單自然也十分欣喜,連忙讓沈懷去找這幾個人,沈懷花了兩天時間去找,然而一一尋訪下來,卻都對這瘟疫束手無策。

    沈懷越來越絕望,眼看着四日已過,便覺腦袋都不是自己的了。

    沈懷愁的夜裏難眠,老夫人也沒有好過多少,眼看着尋訪無果,老夫人只得照沈懷吩咐的那般去準備之後的事,許媽媽用了幾日清點家產,然後又將老夫人名下和沈懷名下的幾處鋪子、莊子都過在了沈清曦名下,假裝是從前宋氏的嫁妝。

    如此,就算之後皇帝要懲治沈懷,要抄沒相府的家財,也能借着這一道保全下來,而其他的相府府庫之中的寶物,卻都被裝在了箱籠之內,準備變故真的發生連夜運走,有這些東西,也夠相府一大家子過個十年的。

    沒了權勢,錢財便是傍身之本,老夫人速度極快的安排好了這些,府里人也漸漸的品出味兒來,若是沒出什麼大事,爲何要準備將錢銀玉器書畫這些都送走?!若是沒出大事,諸位主子面上怎麼都是陰雲滿布?!

    漸漸地,那一夜在止水居中發生的事也傳到了下人們耳中,一時間,整個相府,滿府上下都是惶恐不安,若真的出了事,主子們尚且難以自保,更何況他們這些下人?!

    因爲這般,好些府中的下人都開始收拾包袱準備被遣散,一些交情好的,還要提前喫個酒算作臨別,不論是主子還是下人都在長吁短嘆。

    這樣的日子過了三日,眼看着只剩下最後一日了,沈懷一大早起來就枯坐在家中,竟然連門都不出了,老夫人得知此事連忙往正院去看,卻見不過短短六天,沈懷已經滿頭銀絲,面上也一片灰暗頹敗之氣,皺紋都長出來不少。

    沈懷愁,沈懷太愁了,這種愁之中還夾雜這恐懼。

    因爲這一次,他的腦袋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老夫人走進書房,沈懷卻呆呆坐在椅子上,連禮都不知道行了,他面上滿是哀莫大於心死的平靜,可一雙眸子也好似枯井一般毫無波瀾。

    老夫人頓時掉下了眼淚,“兒啊,這還沒過七日,你……”

    沈懷緩慢的回了神,他一夜沒睡,眼下青黑,背脊佝僂,看到老夫人,一雙眸才稍微綻出了幾分亮光,“母親,不行了,今天申時之前,若是我沒有拿新的藥方,皇上只怕晚上便要來拿人,今日便是兒子的死期了。”

    老夫人眼前一黑,被許媽媽扶住纔沒有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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