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玥醒過來的時候，被沈晏留在那的人通知她爸爸姜延禮醒了。
小姑娘愣了一秒，就一秒，立馬起身下牀一路奔到姜延禮的病房。
她站在門外，看見她爸爸正坐在牀上，旁邊有護士在給他打點滴。
姜延禮循聲望過來，對着女兒笑了一下：“知知來了。”
他的聲音帶着剛醒過來的沙啞，面色依舊蒼白，精神卻好了不少，看樣子是沒什麼大礙了。
姜知玥眼睛一紅，走上前輕輕喊他：“爸爸。”
“爸爸是不是嚇到你了。”
姜延禮摸了摸知知的頭，看見女兒紅通通的眼睛，就知道她這段時間肯定很擔心自己。
他嘆了口氣，眼睛也澀了起來。
“嗯。”
姜知玥吸吸鼻子，拐着脣點了點頭。
“那爸爸和知知說聲對不起，讓我們知知擔心了。”
姜知玥垂着頭盯着自己的指尖，過了很久纔出聲：“爸爸，”她的聲音很輕，又很委屈，“當時我差點以爲以後要一個人了。”
媽媽已經不在了，她已經體會過一次失去至親的感覺了，所以她真的太害怕，纔會在沈晏叫她冷靜後崩潰到嘶聲歇底。
姜知玥越想越委屈，她這幾天眼淚就沒有斷過，趴在牀邊，將臉埋在胳膊裏。
姜延禮心裏一陣酸澀，他怎麼會不怕，他當初暈倒之前就在想，他不能出事，他要是出事了，他的知知就再也沒有人給她撐腰了。
姜延禮覺得自己能醒過來，全是靠着他強烈的求生欲。
他垂眸摸了摸女兒的頭髮，嗓音溫柔：“爸爸不會丟下知知一個人的。”
姜知玥甕聲甕氣的“嗯”了一聲。
平復下來心情之後，姜知玥沒有忘了重要的事，她擡頭很認真的看向姜延禮，問道：“爸爸，你還記得自己是因爲什麼發病了嗎？”
看見女兒嚴肅的表情，姜延禮仔細回憶了一下：“我記得當時是在喫晚餐……”
他突然想起起什麼，眉頭緊鎖，語氣也沉了下來：“送來的點心裏面有花粉。”
果然是這個，姜知玥心裏一沉，看來這件事確實是秦歆做的。
秦歆做這件事，肯定就是在針對她。
意識到是自己間接害了爸爸，姜知玥的眼眶又紅了：“對不起爸爸，都是因爲我。”
姜延禮怎麼也是在圈子裏待過的人，陰險的事見得不少，很快就聽懂了女兒的意思。
“都是爸爸沒用，”他嘆了口氣，“如果不是姜家出事，也不會叫別人這麼欺負我們。”
姜知玥握着姜延禮的手，搖了搖頭“不會的爸爸，”小姑娘的神色十分嚴肅認真，“我一定不會讓別人欺負我們姜家的。”
沈晏趕到醫院時，病房的門沒有關，映入眼簾的便是小姑娘那張笑臉。
他好像很久沒有見到她笑了。
其實也就兩天時間，沈晏卻感覺已經過去了許久。
姜知玥的眉眼彎着，長睫繾綣，杏眼清澈透亮，眸底帶着幾分朦朧的光暈。
許是心情好了許多，她的臉色不再那麼蒼白，嘴邊兩個小梨渦又軟又甜，整個人乾淨又溫暖。
沈晏提着那份監控錄像整理數據，突然有些猶豫不知道怎麼面對她。
他的腳步微頓，長長的睫毛傾覆下來，提着袋子的手一根一根收緊，最終還是給姜知玥發了一句消息。
“我在門口，事情有結果了。”
屋內正在說話的姜知玥聽見手機提示音，她打開一看，頓了一下，眼底的笑意收了一些。
再擡頭時又恢復笑容：“爸爸，我有些事，先出去一下，一會再來看您。”
“好，去吧。”
姜延禮點了點頭。
姜知玥又給他扯了一下被子，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沈晏正在消防通道那等她。
他的眸色很深，神情略有些疲憊。
姜知玥在他幾步之外站定，接過男人遞過來的文件袋，她打開，一張一張看了起來。
兩個人之間很安靜，只餘下紙張摩擦過的沙沙聲。
雖然已經猜到了，但是等真正看到證據，以及知道沈念也參與了這件事情後，姜知玥心裏還是難免顫了一下，心尖上像是點了一把火。
她看完，深呼吸一口氣，將文件遞給沈晏，擡臉笑了一下：“謝謝沈晏先生。”
她又說：“我想請沈晏先生叫你們沈家和秦家給我爸爸一個交代。”
她用的是“你們”和“我”兩個詞，把兩個人的關係劃分的很清。
沈晏不太喜歡這種距離感，男人眼神微眯，下意識壓低聲音喊了一句她的名字：“姜知玥。”
姜知玥拐了拐脣，也不說話，就那麼毫不退縮的和他對視。
她的眼睛很亮，眼神乾淨清澈，此時盯着他時，眼底卻沒有剛纔和姜延禮說話時的溫柔笑意。
沈晏的心裏陡然升起一絲無力感，他垂眸，嗓音有些啞：“你真的要和我……沈家劃分的那麼清楚嗎。”
姜知玥低頭捏了捏手：“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