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頭,倒是倔強性子,竟是寧死不屈!…”…

    昏暗無比的柴房裏,夜風陣陣吹過牆面桌上的油芯燈,燈影忽明忽暗。

    燈光打映在一張囂張跋扈的面上。那雙冰冷如刀的眸子,閃着刺骨的寒氣。

    石花榴的視野之中,綠女渾身溼漉漉,昏迷不醒躺在牆角根的地面上。

    惡毒的罵聲刺耳,伴隨着涼意的夜,昏沉沉的腦子,疼痛感天旋地轉,她的雙眼慢慢的睜開來。

    迷然望着四周一圈又一圈,反反覆覆數次。

    眼前站立的石花榴,身後俯首規正的丫鬟,皆是古裝衣飾。連身處的柴房,也是不折不扣的古風。

    記憶像碎片,經她努力辨認,卻又拼接成了完整。自己竟然穿越了!

    自己本是現代醫院一位學神經學科的實習生,卻因意外溺水,穿越來了另世景。可憐成江南首富家寄人籬下的養女。

    含着金鑰匙的石小姐打出生起,石夫人登枝高攀,爲親女自繫了一紙婚約,許了京城達官世家秦府的公子,秦生。

    據說,這位秦生公子世無雙,生得相當的俊美,只可惜瘋瘋癲癲。這樣一個人,若託付終生,石小姐怎肯嫁?

    在石府裏,舊衣裳是綠女的,喫剩的東西歸她。這不,石花榴相公不想要,硬是要送給她。

    綠女性子剛烈,誓死不從。跳河卻被救起。

    ”妹妹,你命硬,還活着呢。”石花榴冷眼斜視着她,冷漠的像塊冰。

    綠女艱難爬起身,背靠在牆面上。未發一言,同樣的冷眼相對。

    雖是漸溫的三春,但夜風些許襲人。綠女綣縮成一團,雙臂環膝,瑟瑟發抖。

    石花榴對此視而不見。玩弄着修剪美觀的亮指甲,無情道,“現如今,石府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你只有乖乖的投奔京城的秦府,纔是最好的宿命。”

    宿命兩字重重言出,令石花榴身後的丫鬟不禁哆嗦了一下,好似不老實點,自己和綠女同樣可悲命運。

    “逃離徒勞無益…”…

    石花榴輕飄一言,道的相當狠,綠女聽言不禁冷笑。

    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囚禁在緊閉的柴房中,大門處還有家丁把守。想要逃離談何容易?

    兩人爭鋒相對,空氣凝固許久…

    綠女暗自想,原主身世可憐,能白撿個俊美相公,是走了狗屎運了!

    至於秦公子有病,爲他設法醫治便是。尋死覓活,爲哪般?

    心緒豁然開朗,綠女咬着後槽牙,清晰一字一句,”我願離開石府,替你前往秦府。”

    咦,綠女屈服了?石花榴不敢置信的眼色,足足盯看了她一刻時段。難道被河水淹過的綠女,腦子變得不清醒了?

    “真好。”簡潔的兩個字,石花榴終是笑了,笑得令人心寒。

    笑畢,她收斂住笑意,對身後的丫鬟使了個眼色“給我的好妹妹,拿件好衣裳來。”

    “是。”丫鬟心領神會,領命出了柴房。

    一盞茶的功夫,丫鬟手端精美托盤走進來。

    方形托盤上擺放一件綠紗衣。只觀做工精細,衣襟鈕釦別緻,附加衣袖上的刺繡,都知是上品。

    石花榴面無表情,朝丫鬟擡了擡下頜,丫鬟垂眉低眼,立馬將衣裳放在了綠女足下。

    “知你喜綠,特意送你的。既然是替代我去秦府,總得有件像樣的衣裳…不然,露了餡可就不好了。”…

    石花榴對綠女態度溫了一些,卻藏不住那份假惺惺。

    一主一僕跨出柴門時,綠女眼盯着石花榴的背影,灰色感充斥整個胸腔。

    月色如鉤,清冷淺掛天邊。星星似沉,隱身暗藍天幕。

    “小姐。”一聲低壓的哭喊,丫鬟秋霞的身影出現在柴房門口。

    秋霞是服侍綠女的丫頭,因綠女這養女的身份,她也跟着吃了不少苦頭。可無論再苦再難,她對主子始終不渝。

    哭成淚人兒的秋霞,踉踉蹌蹌的步伐,進了門後,跪在綠女面前泣不成聲。

    “小,小姐,你去哪,奴婢就去哪…這一輩子,待候你…”…

    綠女看她半晌,心中思緒萬千,欣慰笑道,”難得你有心伴我,我豈有不願之理。”

    秋霞見她應了,擡起淚眼笑了,”奴婢甘願伴隨小姐。”

    綠女示意秋霞關了柴房門,脫下了溼衣,緩緩換上了那件佳品綠衣。

    狹窄的黑木窗前,新裝加身的綠女背向,望着窗外的夜色發呆。風吹起的裙裾,泛出冷冷清清…

    “小姐,還需奴婢做些什麼?”秋霞不忍打擾她,但又忍不住開口。

    ”石府多年,沒有什麼可以帶走的…除了那本手札。”良久,綠女輕聲道。

    秋霞抿緊脣,嘴裏應聲着,“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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