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中琉璃泛青屋頂之上,盤腿端坐着一個披頭散髮的男人。

    他的一頭傲人青絲,在夜風中凌亂飛舞…無人的暗色裏,透出了一絲的驚悚。

    因亂髮遮了他大半臉面,又是在黑乎乎的上方。綠女辨認不出這人是誰,只覺着有那麼一絲的熟悉。

    綠女驚嚇坐在地面上,兩眼發直的呆望着他……

    “公子,公子,發生了何事?”這時,聽見外面叫喚聲的紫檀,從屋中驚慌失措跑了出來。

    第一眼發現了門前跌坐地上的綠女,紫檀先是愣了一下,又趕緊走過來慢慢的扶起了她。

    “石小姐,你沒嚇着吧?”……

    都嚇成這副鬼樣子了,還要問嚇沒嚇着……這小丫頭怕是也被整糊塗了。

    綠女未回覆紫檀,仍是心有餘悸的看向屋頂。見那人影正順着屋旁靠牆的梯子,若無其事的樣,扶着梯手一步一步的爬了下來。

    他下來之後,顛着步子急跑了過來,連看也未看一眼面前的綠女,而是一把拾起地上那隻繡海棠花的女鞋,寶貝似的緊緊摟在了懷裏。

    直到這時,仔細的反覆觀着他,又聽先前紫檀嘴裏的那聲公子,可以確定,這是秦生無疑了。

    平日裏的秦生,經紫檀的巧手搗飭,衣冠整潔,髮際束起,是像模像樣的一個人。而此時的他,衣衫不整,披頭散髮,看着倒像是一個鬼一樣。

    可是,他爲何對一隻繡花女鞋如此寶貝?……

    綠女呆在原處,正在心中揣測。

    只見紫檀上前去,伸手爲秦生細心整衣,輕拍着他衣上沾的灰塵,心疼道,“公子,奴婢才忙別的事,你並又溜出來吹夜風了…若是受涼了,可怎麼辦?”

    聽這句話,秦生應是經常性如此。紫檀早習已爲常了。

    紫檀轉過頭,見綠女還在原處一動未動,問她道,“石小姐,夜裏來此,可是找公子有事兒?”

    綠女經過一番驚嚇,魂兒慢慢的終附體,總算是平靜下來,回紫檀道,“我倒不是來找公子,只是無事轉至了此處。”

    她可不好直說,是因一個小活物擾了她好夢,夜裏出來尋找那罪魁禍手。畢竟屋裏未丟何東西,不便隨意張揚。

    想來秦府有頭有臉的,不可能是遭了賊。若是大驚小怪,小題大作的,怕是要被人暗自笑話。

    綠女看看秦生,他不像平日粘着她了,看見她如同未看見般,行舉令人一絲的不解。

    她本想問問紫檀,秦生的奇異舉止是何因,但礙着他在眼跟前,只得另換個時候來問了。

    “你好好照顧公子,我先回了。”綠女對紫檀說完,往外慢慢的走去。

    當她再次回頭,清清楚楚的看見,秦生不放手的抱着那隻女繡花鞋,被紫檀扶着進了屋。

    一路上,綠女回味着發生的一切,感覺像是蒙了迷霧般,看不清,摸不透……

    而此時,她離開後的西廂院,鬧的是雞犬不寧。

    快近西廂院之時,綠女老遠就瞧見,西廂院裏燈火通明,嘈雜聲不絕於耳。

    綠女莫名心下一緊,不覺加快了步子。

    “我真的,真的看見有個黑影出現,小姐的寢房敞開着,怕是真有賊來過了…看了看屋裏,東西倒是未見少。但小姐,卻不知上哪去了?…真是急死個人…”秋霞着急的聲,在院子裏響起。

    ”石小姐不見了,可是大事!還不分頭找石小姐去,都呆在這裏做什麼?…”……

    “石小姐一個大活人,還能被劫了?許是不能……”……

    秋霞和幾個聞風聲的丫頭,正聚在院子裏咋咋乎乎。另幾個府裏的家丁,站在一旁認真聽事發。

    幾個丫頭咋乎的讓人沒法插嘴,一個家丁實在奈不住性子,搶着道一句,“你幾個先聽我說…這事,可需報老爺夫人知曉?”

    還未有人迴應他。其中一小丫頭,眼尖望見了走來的綠女,高興的樣對大家道,“不用去找了,石小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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