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陸銜洲話音一停,手猛地收了回來,自嘲的在心裏笑了聲,他在幹什麼。
喬燼感覺到他眼神瞬間冷了幾度,以爲自己又惹他生氣了,小心翼翼地問他:“你不高興嗎?”
陸銜洲擡頭看他,微沉的雙眸落在他的臉上,盯得他緊張不已兩手交握,動了動嘴脣好不容易纔發出聲音,連同信息素一起發抖,“我不要獎勵了,你別生氣,行嗎。”
陸銜洲微微嘆了口氣,心說,這個小傻子。
估計是真傻。
他連信息素是什麼都一知半解,更不會控制,一緊張就亂冒,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讓幹什麼就幹什麼,說不準哭就憋着不敢哭。
他幾乎沒有自主判斷的能力,乖的像是個不知世事的小孩兒,連人心險惡都不知道,被安排嫁給自己,就乖乖嫁了,程君說他簽字的時候還哭了。
他剛剛讓他聽話,他什麼都沒想就答應了,根本不知道反抗。
陸銜洲稍有些疲憊的捏着額頭嘆了口氣,他就算再畜生,也不能對他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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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知道我最不想見的就是他。”
陸平言沒有回頭,聞言笑了下轉過輪椅,看着站在樓梯上的牧霜嵐,譏誚道:“怎麼?不是一直覺得虧欠他嗎?”
牧霜嵐臉上閃過一絲難堪,手指倏地在身側掐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兩人視線交匯撞碎一地冰碴。
他沒說話,陸平言卻能感受到他的每一絲憤恨。
陸平言坐在輪椅上,仰頭看着樓梯上的牧霜嵐,“你當年背叛他的時候,心裏估計也在滴血吧,是不是覺得如果我當時死了纔好。”
吊燈折射的光線有些刺眼,牧霜嵐嚐到嘴裏的血腥味,“何必明知故問。”
“明知故問,我知道什麼?”陸平言一改往常的溫和,從表情到話語都尖銳而冰冷,“知道默默的父親是誰嗎?”
牧霜嵐手指掐的更緊,直到將掌心掐破了皮,疼得讓他發抖。
他轉過身,冷笑了聲:“陸平言,你真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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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燼本身長得就比別人瘦,雖然不至於營養不良,但恢復速度卻比別人慢了不少。
原本估測最多五天就能好的腳,硬生生拖了七天才算好,寧藍幫他跟學校請了假,又將原定的回門日子往後挪了一些。
陸銜洲抽出空陪他拍完婚照,又帶他回家一趟之後就開始忙,早出晚歸的甚至還出過一趟差,喬燼又刻意避着他讓自己早睡,兩人同在一個屋檐下卻幾乎見不着面。
一晃兩個月,入冬了。
楊芹幾乎每天都給他打電話,問陸銜洲有沒有標記他,問他最近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比方說覺得很熱,不愛喫飯,犯困之類的反應。
喬燼說沒有。
喬燼第一次發情期的反應很大,連續燒了一週,楊芹和馮玉生那段時間全在出差,馮朝恩也幾乎沒回來,他一個人在房間裏熬過來的時候都不知道是那是什麼。
後來她感覺到信息素的氣味,問他才知道他是硬生生熬過來的。
楊芹估算他的下一次發情期快了,又不好直接說什麼,只能粗略的提一提儘量不給他壓力,讓他難受的時候第一時間告訴自己,別找陸銜洲。
喬燼說知道。
楊芹又問他在做什麼,他擡頭環視了一下空蕩蕩的客廳,說:“李阿姨請了幾天假回去看孫子了,我自己在家。”
楊芹一聽他一個人在家,聲音立刻大了一些:“陸銜洲讓你一個人在家?”
喬燼不知道她爲什麼突然這個反應,遲疑着問她:“他不在家不好嗎?”
“不是……挺好的,挺好的。”楊芹被他這麼一說,突然發現自己簡直雙標,陸銜洲在家她覺得不安全,不在家她又覺得陸銜洲怎麼能放喬燼一個人在家。
“他不在家也好,你自己一個人也要注意安全。”
“嗯。”喬燼又聽她交代了幾句,才依依不捨的把電話掛掉,深吸了口氣把想家的念頭壓下去,低頭喫自己快要坨了的面。
“咔噠。”
開門的聲音響起來,在空蕩蕩的客廳裏顯得有些滲人,喬燼警覺的擡起頭,視線正巧和陸銜洲一撞。
外面好像下雪了,他肩上有着細細地雪花,還帶着一股撲面而來的寒氣,以及一股極重的酒味。
陸銜洲酒量很好,雖然酒氣有些重,但理智尚在,只是看着他時眼神不如平時清明,像是籠了一層陰影。
“嗯。”
喬燼攥緊筷子,感覺他帶着酒氣和信息素氣味的呼吸近的都要撩動臉上的毛孔,讓他快要呼吸不過來。
“你喫……喫飯了嗎?”
陸銜洲盯着他看了一會,忽然勾了下嘴角,看着他面前那碗賣相很差的麪條含笑問:“怎麼,要分我一口嗎?”
喬燼跟着他的視線一看,忙說:“不,這是我……”
話音未落,陸銜洲便站了起來脫掉大衣擱在椅背上,指尖利落的解開西裝袖釦,將領帶微微扯松,擦身而過時說:“你自己喫吧,早點休息。”
陸銜洲一貫會壓抑自己的內心,不讓人看出半分情緒,剛纔那句分我一口也只是逗他玩玩兒罷了。
他喝了酒很少會喫東西,只是看着他那碗賣相極差的面,看起來像極了他五六歲時給自己煮的生日面。
都不知道是什麼味了。
大概不會很好。
喬燼看着他的背影,喃喃把剩下半句補完,“這是我喫過的。”
陸銜洲沒聽見,腳步微微虛浮的按着把手上了樓,留下一股比平時重一點的信息素氣味。
喬燼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讓他不高興了,總覺得他今天晚上好像心情尤其不好,還有一絲……落寞。
喬燼攥着筷子,在心裏想要是他不嫌棄他煮的不好,他可以再去煮一碗,別喫他喫過的,他不嫌髒嗎?
喬燼看着自己面前那個幾乎坨掉的清水面,輕輕咬了下嘴脣,有些內疚的想:自己住在他的家裏,喫的用的東西都是他的,結果一碗麪他都不肯分給他。
他喝了那麼多的酒,燒着胃,不喫東西的話應該會很難受吧。
以前馮朝恩經常喝醉回來,第二天就很暴躁的喊頭疼,馮玉生也經常出去應酬,所以楊芹經常會煮醒酒湯備着。
醒酒湯怎麼煮?
喬燼拿起手機在搜索框內輸入醒酒湯,跳下椅子跑到廚房裏先把鍋裏放上水,又去打開冰箱找材料。
他覺得自己根據搜索界面一步步進行總能煮好的,結果在第一步就遇到了難題。
魚倒是有,李阿姨早上買了幾條鮮魚養在桶裏了,可他不會殺魚,才一伸手就被撲騰的魚弄得一臉水。
他拽了下袖子,深吸了口氣準備兩隻手去抓,結果又是被濺了一臉。
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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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銜洲洗完澡出來,電話正好在響,順手接聽點了免提,嗤了聲:“又來關心你的超跑進度?”
“呸,什麼超跑進度,我是那樣的人嗎?我是來祝你生日快樂的,哥們兒夠意思吧,我連自己生日都不記得了還記得你的,感不感動?”
“感動,有什麼目的說吧。”
“沒目的啊,真祝你生日快樂的,其實也不是專門兒記着你的,主要是你生日跟我幹閨女小令意一天,我剛從傅教授家出來,這不就想起你了。”
“嗯,掛了。”
祝川忙道:“哎別別別,跟你說正事兒來着,我今兒去薄行澤那兒,你猜我見着誰了。”
“我認識的?”
祝川也不賣關子,直接就說了,“牧霜嵐。”
“他去幹什麼?”
“不知道,他不肯不告訴我,哎你就說這種傻逼還特麼跟我左一道右一道的擺譜兒,就這麼屁大點兒事跟我說商業機密,誰稀罕似的。”
陸銜洲沒聽祝川在那裏碎碎念,略微皺眉想,陸平言從國外回來目的只有一個,牧霜嵐既然當初選擇了他,又陪着他在國外治療了那麼長時間,沒有理由不幫他。
他現在去紅葉集團幹什麼?
祝川只知道牧霜嵐曾經擺過他一道,並不知道他是陸平言安插在自己身邊的棋子,說這話的時候自然帶了一些憤慨:“你說他怎麼想的啊,臨門一腳把你賣了,就這種腦殘玩意薄行澤也要,他有病吧。”
陸銜洲說:“有沒有病我不知道,但是他去紅葉集團,一定帶了薄總想要的東西,少不得我以後要跟他做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