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現在都還憤憤不平,陸銜洲這個老東西怎麼不按道理出牌!
祝川把杯底淺淺一層酒液吞進肚子,拽了拽肩上搭着的西裝,兩人一時無話。
他慣會跟沉默寡言的人“交流”,玩着水晶杯,狀似玩笑道:“你這麼理智的看待這樁婚姻,甚至爲他將來跟你離婚都做好了打算,就沒有想過萬一你喜歡上他怎麼辦?你捨得放他離開你?”
“不會。”陸銜洲絲毫沒有遲疑的說:“我對那種嬌嬌軟軟的Omega,沒有半點興趣。”
“信息素的事情誰說的好,再說你倆的契合度那可是99%啊,你見過磁鐵不互相吸引的?”
祝川腦海裏忽然浮現一個人名,眼珠咕嚕嚕一轉,搓搓手靠近他,“哎陸總,不如咱們打個賭吧。”
陸銜洲斜了他一眼:“賭什麼?”
“沈雋意當年也信誓旦旦的說不會喜歡上傅教授,還豪言壯語的說自己要是喜歡了就喊他爹,怎麼說來着,看他後來追傅教授那樣,就差把心掏出來了。”
祝川看着他毫無變化的表情,繼續添油加醋:“沒有人可以抵抗真香定律,話別說的那麼滿,給自己留點餘地吧陸總。”
陸銜洲放下杯子,淡淡道:“激將法對我沒用,說吧,你想賭什麼。”
祝川見好就收,也不糾結是否被揭穿激將法,直截了當道:“你就說,我陸銜洲要是有一天喜歡上……哎你老婆叫什麼?”
“喬燼。”
祝川“哦”了一聲,說:“我陸銜洲有一天要是喜歡上喬燼,就賠給祝川一輛超跑,來,擊掌爲誓不準反悔。”
陸銜洲側過身,挺拔的身子幾乎融進夜色裏,聲音很輕很冷:“不必擊掌爲誓,我如果喜歡上他,只要我付得起的價錢,隨你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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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宅坐落在半山,陰森森的透着一股腐敗的氣息,牆壁上爬滿了綠到油亮的植物,更添了一份陰冷。
喬燼推開門走進去,入眼便是一條長長的甬道,似乎怎麼也走不到頭。
四周安靜極了,但在極致的黑暗中好像又有一雙眼睛在盯着他,讓他渾身上下的汗毛全都站了起來。
喬燼很害怕,本能地想要逃離這道視線,慌不擇路的朝前跑,可他看不見路,伸手不見五指的房子裏,沒有聲音,沒有光線。
他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不見,極致的恐懼瞬間淹沒了他,拼了命的張口卻喊不出話,也找不到來時的路,慌的厲害。
他努力的深深呼吸,告訴自己不要害怕,可心理建設還未搭起便已坍塌潰散,他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充滿了腐敗氣息的房子裏跑了多久,但劇烈跳動的心臟告訴他,他快支撐不住了。
胸腔裏充斥着極致的懼意,神經緊繃到幾乎一碰就斷,他連呼吸都不敢太大動靜,生怕驚醒了暗處的猛獸。
“砰!”
一道沉重的鐵門被踹開,喬燼瞬間跌坐在了地上,縮着身子往後退,卻阻擋不了那個人的逼近。
似乎有了一點光線,喬燼秉着呼吸往後縮,眼圈通紅的狠狠搖頭,生理性的害怕這個人的接近,他抓到自己一定會打死他的。
“不要……不要。”喬燼拼命的後退,手腳並用的想要逃走,卻被他一把拽住了腳腕拖了回來。
枯瘦的手指冰冷,握着他腳腕的時候像是個長居古墓的活死人,以及陰冷的笑意,都讓他頭皮發麻幾乎崩潰。
“求求你……不要……”喬燼逃不開,被他攥着腳腕,儘管拼了命的掙扎還是逃不開,眼淚一股腦的往外掉,搖着頭哭。
“啪!”
鞭子落在身上,瞬間撕裂了細嫩的皮膚,留下一道皮開肉綻的痕跡,喬燼哭着搖頭求饒,卻迎頭撞上一個冷漠至極卻又帶着嗜血兇殘的眼睛。
那隻枯瘦而蒼老的手掐着他的下巴,冷笑着強迫他大聲叫出來,“叫!大聲點,叫我的名字。”
喬燼咬住了嘴脣不肯,又被他一鞭子落下來,每一下都打在最脆弱的地方,竭盡全力的逼他崩潰。
喬燼本來膽子就小,又怕疼,一點痛就掉淚珠子,能忍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終於在遍體鱗傷的時候陷入了崩潰,大聲的叫了出來。
“陸銜洲……陸銜洲!”
喬燼猛地坐起身,呼吸紊亂而劇烈,心臟像是個失了控的牛頓擺亂七八糟的一通亂砸,心臟也像是被狠狠撕開,往裏灌冷風。
細瘦的指尖攥緊了牀單,輕輕地閉上了眼。
是夢。
他伸手,抹了抹額角的冷汗,睡衣已經溼透了,汗津津的貼在身上,頭髮也溼的貼在了頭皮上,像是炸了痱子一般難受。
喬燼攥着領口拼命呼吸,想起夢裏那個鞭打折磨他的陸銜洲,眼淚瞬間就掉下來了,爲什麼他要跟這個人有99%契合度的信息素。
他真的好怕。
自從簽了那張婚姻契約書跟合同之後喬燼就一直處在神經緊繃的狀態,只要想到他要跟這個可怕的人做夫妻,就忍不住害怕。
他不會撒謊,也自知瞞不住人,每天都做好了會被母親發現的準備,但因爲最近事情太多,再加上他一貫不說話,她竟沒發現。
他每天藏着這個大祕密,幾乎快要崩潰了,他想跟陸銜洲商量,不嫁了好不好,可程律師不肯給他電話,只說陸先生沒空。
而且悔婚的後果,他承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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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燼沒害怕多久,一個“不速之客”上了門。
陸銜洲的祕書寧藍帶着兩份合同書,利落又幹練的將來意說明,絲毫不拖泥帶水,“我是陸銜洲先生的祕書寧藍,這是陸先生讓我給您送來的合同,您確定沒有問題就可以簽字了。”
馮玉生看着面前這個凌厲幹練的年輕女人險些沒回過神來,其實他見過寧藍,有一次招標會他遠遠看見她跟在陸銜洲身邊。
“我不是問合同,我是問爲什麼陸銜……陸先生會給我這兩份合同,還有這塊地,他……”馮玉生想不通,陸銜洲不是個會閒着沒事日行一善的人。
寧藍笑了下,“看樣子您還不知道,令公子已經和陸先生簽訂了婚姻契約書,現在他們已經是合法夫妻了,這是陸先生對令公子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