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想要你的信息素 >第100章 第 100 章
    喬燼從以前就怕周訴打架。

    一是他打架多半是爲了自己,經常因此而鼻青臉腫,最嚴重的一次手腕腫了一個星期,腳差點骨折。

    二是喬燼膽子小,見不得這個。

    周訴在跳舞上的天分也很高,但他和喬燼不一樣,他對這方面完全沒有興趣,接演出大多都是爲了喬燼。

    “你別總跟人打架。”喬燼溫聲勸他,“那個舞團我知道,方老師說他們在業界影響很大的,你要是得罪了那個副團,以後在這條路上可能會很難走。”

    周訴剛一開口,忽然奇怪的盯着喬燼。

    “怎、怎麼了?”

    “你怎麼不結巴了?”

    喬燼張了張嘴,他好像很久沒有特別嚴重的結巴了,就算偶爾不太順暢也只是稍微有點斷斷續續,不會像以前一樣一緊張連話都說不出來。

    周訴瞧着喬燼的樣子,想起他倆剛認識的時候,他被姜飛堵在學校後門,被逼的面紅耳赤說不出話,急的兩眼通紅。

    姜飛逼着他說話,掐準了他說不出來,硬逼着他說:“只要你說一句,我就讓你走怎麼樣?”

    喬燼急的雙手攥緊,雙脣緊抿痛苦極了。

    周訴踹了個椅子弄出聲音提醒姜飛,“喂,你瞎了?沒看見他很難受嗎?”

    姜飛轉過身,一臉囂張,“關你屁事。”

    “欺負Omega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你過來跟我打一架,你贏了我立馬滾蛋,以後看到你我繞着走。”

    姜飛看了他一眼,“我幹嘛跟你打,你喫飽了撐的?”

    周訴走過來,一把將喬燼拉到身後護着,“這是我男朋友,你不跟我打,那我現在要揍你了。”

    姜飛就從那次開始跟他結下了樑子,兩個人受的傷一半對一半,喬燼竟然沒趁亂跑,而是站在一邊不住地盯着周訴。

    “喂,你還不走。”

    喬燼說不出話,明明怕的發抖卻一直不肯走,直到兩人打的一臉血,小跑過來用袖子給周訴擦了臉。

    周訴那段時間正是叛逆的時候,天天恨不得把自己打廢了纔好,結果被看到喬燼眼裏的關心和感激,一下子就不想打架了。

    那雙眼睛裏的澄澈,能盪滌這世上的任何污濁。

    周訴吐了口氣,夾起盤子裏最後一塊排骨,偏頭說:“李阿姨您這排骨做的也太棒了吧,支持點外賣嗎?”

    李阿姨笑了下,“你過來找喬喬玩的時候我就給你做。”

    周訴縮了縮脖子,“我也不敢常來,我怕陸哥殺我。”

    喬燼臉頰微紅,小聲說:“你儘管來,我會勸他的,讓他別對你那麼兇。”

    “算了,我還想多活幾年,你不勸還好,你勸了我怕他直接殺了我。”周訴喫完飯,拽了張餐巾紙擦擦嘴,伸了個攔腰,“你老公比那個傻逼可怕多了,我還是選擇跟他打架。”

    喬燼:“……他也沒有這麼兇吧。”

    周訴坐直身子看着喬燼,認真且嚴肅,“相信我,你老公是有這麼兇的。”

    -

    陸銜洲這邊。

    他出了家門並沒有直接去公司,而是先去了一趟蘭江區。

    這兒是待開發區,殘破不堪的老舊居民樓逼仄的擠在一起,狹窄的道路被垃圾桶和居民們擺的東西佔滿,隱隱散發着一股黴味腐臭。

    張德玉就住在這裏。

    他是孫康華的助理,出了事之後就人間蒸發了,直到前幾天他才露面,手機也開過幾分鐘。

    這兒就是手機最後在用的地方。

    這時陸銜洲的手機也響了,他停下來接電話,是周婉容打過來的,聲音裏透着疲憊,不似往常那樣尖銳。

    “銜洲,你爸……”她頓了頓,改口說:“陸老剛剛精神還不錯,想見見你,又說也想見見喬燼,你們結婚這麼久他還沒有好好跟你們兩口子說過話。”

    陸銜洲眉目冷硬的看着前方,聞言道:“嗯。”

    “他要了一輩子面子,陸家先輩都是軍政上響噹噹的人物,他們也丟不起這個臉。得饒人處且饒人,算了吧。”

    寧藍回過頭,發現他眉頭皺的死緊,等一掛電話急忙問,“怎麼了?”

    陸銜洲收起手機,說:“沒什麼,先找張德玉。”

    兩人各自詢問了一下這裏的人,結果居民紛紛搖頭說沒有這個人,最後匯合的時候寧藍說:“遠哥的數據不會出錯了吧,這兒一共就這麼大,都說不認識。”

    陸銜洲也懷疑,這時忽然看到一個人影,那人才露了個頭卻驚嚇似的扭頭就跑。

    “就是他了!”

    -

    陸銜洲和寧藍追了大半個蘭江才抓到張德玉,兩人將他堵在巷子裏直喘氣,“艹你媽,傻逼啊你們追我幹嘛。”

    寧藍衝他踹了個垃圾桶,“嘴裏乾淨點。”

    陸銜洲倒沒生氣,步履緩慢的走到他面前蹲下身,“藏了一年,不認得我了?”

    張德玉起先還愣了下,忽然被雷打了似的一顫,“你想幹嘛?!孫總的死跟我無關啊,你們找我也沒用。”

    “我……們?”

    張德玉臉上身上都是傷,衣衫襤褸的像是個常年乞討的乞丐,再也不復當年跟着孫康華的時候那樣春風得意。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找我也沒用,讓我走吧。”張德玉連連哀求,抱着腦袋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眼神飄忽。

    陸銜洲說:“你知道,孫康華死的時候一定跟你說過什麼,他交給你的東西呢,交出來。”

    張德玉猛地擡頭,“你怎麼知道?”

    寧藍也愣了,同樣問:“你怎麼知道?”

    陸銜洲說:“本來不知道,瞎猜的,現在知道了。”

    張德玉一個白眼差點翻上天,暗恨着了他的道,“我真的沒有,孫總要是有東西他怎麼可能不給警察反而交給我啊,我就是個助理。”

    陸銜洲說:“你一定有,不然你不會躲躲藏藏連老婆孩子都不顧了,再者你說還有別人在找你,就證明他們也想要你手上的東西,你見到我脫口就說‘我們’找你沒用。”

    “你又想詐我?”張德玉縮在角落裏防備的看着兩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放了我吧。”

    陸銜洲:“你老婆孩子有你躲得快嗎?”

    張德玉猛地坐直,“你想幹什麼!”

    “我不想幹什麼,但不知道他們想不想幹。”陸銜洲也不繞圈子,直截了當地說,“我手上有證據,就算沒有你也一樣能把人送進監獄,但你不一樣,這是你老婆孩子能安穩生活下去的唯一機會。”

    張德玉不說話。

    “案子拖一年,拖十年,你老婆孩子就要提心吊膽十年。”

    張德玉看着自己身上發愁襤褸的衣衫,想起自己喫的東西連狗都不喫,有點風吹草動就得跑,連看個老婆孩子都得偷偷地。

    這操蛋的逃命。

    陸銜洲也不急,等着他自己考慮,彷彿真的給他足夠的選擇權。

    “行!我把東西給你。”

    ……

    回去的時候,寧藍看着張德玉蒼老佝僂的背影,小聲說,“陸總,您也太神了吧。”

    陸銜洲:“嗯?”

    寧藍一臉崇拜,“你怎麼知道他老婆孩子有危險啊?咱們明明連他老婆孩子都沒找到。”

    陸銜洲說:“哦,我誆他的。”

    寧藍:“……我就不該信你。”

    陸銜洲確實不知道張德玉的老婆還有有危險,但跟着他的話往下推,按照常理來共情多半不會錯。

    那些人找不到張德玉,自然會找他老婆問,被張德玉撞見過一次這個錘就能坐實,不難。

    如果不巧他推測錯了,也能給張德玉一個“他將會讓他老婆孩子有危險”這樣的威脅,效果殊途同歸。

    心理戰罷了。

    -

    拘留所裏,牧霜嵐和陸平言隔窗相望。

    一個不知道說些什麼,一個什麼也不想說。

    但時間實在寶貴,牧霜嵐先開了口,“平言。”

    陸平言肩膀幾不可察的動了下,這一聲平言簡直讓他的心血逆流,他足足有五年多沒有聽見他叫一聲“平言”。

    陸平言臉色依舊冷凝,“嗯。”

    牧霜嵐笑了笑,嘴脣有些乾裂破皮,難掩心力交瘁。

    “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這兩場車禍都是意外,你信嗎?”牧霜嵐看着他的眼睛,半晌又凍傷似的收了回來,垂着眼像是說給自己聽。

    “當年是我求你來幫銜洲,導致了你的雙腿……這麼多年,加上一個默默。”牧霜嵐擡頭,蒼白的臉顯得人都透明起來,聲音沙啞飄忽,“我還你了嗎?”

    陸平言心中不安,聲音低啞的開口,“你想說什麼。”

    牧霜嵐本來有許多話想說,被他這麼一問忽然不知道說些什麼了,又覺得多說無益,最終還是輕搖了搖頭。

    “算了,我沒有什麼好說的。”

    陸平言冷聲說:“既然沒有什麼好說的就記住自己的承諾,照顧好自己,我過幾天接你出來。”

    牧霜嵐看着他的坐在輪椅上的背影,輕輕地嘆了口氣,他想說經過了這麼多事,他本就該把這個不屬於他的陸氏還給陸銜洲了。

    他恨了自己這麼多年,能不能稍微淡化一些。

    “平言。”

    陸平言背對着他,輪椅上的脊背筆直,“還有事?”

    “我……”牧霜嵐話在舌尖滾了幾圈,生了刺一樣劃的他血肉模糊,到底也沒送出來,又和着血嚥了回去。

    “照顧好默默。”

    陸平言聲音冷硬,但帶着一絲幾不可辨的顫抖,“你自己生的孩子,自己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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