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爺爺給的這截枯木,我的病一夜之間全好了,爸媽很是開心,就連醫生都說堪稱奇蹟。

    可是,在爺爺頭七的那天晚上,我在院子裏遇到了一隻黑貓。

    黑貓是爺爺家養的貓,一直都很溫順。

    可它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對我發起了攻擊,尖銳的爪子拽下了我脖子上的枯木。

    我當時整個人就一身惡寒,然後開始全身抽搐,皮膚滾燙起來。

    幸好奶奶及時發現,趕走黑貓,從黑貓爪子下拿回了枯木,重新掛在我的脖子上。

    我這才漸漸止住了病態。

    奶奶說,不管何時一定不能取下枯木,否則我的性命堪憂。

    因爲這件事,我心有餘悸,不曉得黑貓爲什麼攻擊我,但從那個時候起,我就一直很小心的保護這截枯木,再也沒讓它從我脖子上離開過。

    一年後,因爸爸工作的變動,我們舉家搬遷到了長青市郊區的吳家祖屋。

    當年在長青市,吳家是一方富甲,只可惜後來傳到我的舅爺做家主的時候,因遇人不淑,被騙了很多錢,導致很多人上門要債。

    爲了還債,舅爺在他人的遊說下,動起了祖屋的主意,想將祖屋賣掉,但這事遭到了奶奶的強烈反對。

    因爲吳家自古有祖訓,命可以丟,飯可以不食,但祖屋不可隨意變賣,若是變賣,會致家道中落,禍害子孫後代。

    這在很多古老的家族裏,都存在過的祖訓,所以舅爺根本就不當真。

    而且,那時候的舅爺都被追債的人圍着,只敢躲在地下防空洞裏,哪裏還管得了這麼多?

    所以舅爺一心要買房子,奶奶打死不肯。

    兩人大吵了一架。

    後來還是我爺爺拿出了所有的積蓄,又問人借了錢,才幫舅爺還清了債。

    而奶奶也趁機將舅爺一家趕出了祖屋,拿下了祖屋的繼承權。

    那之後,舅爺一家就逃出國,再也沒回來,而奶奶也一直跟着爺爺住在鄉下,祖屋就這麼空了下來。

    一直到我爸爸工作變動,需要搬家,奶奶才帶着我們重回了祖屋。

    祖屋佔地面積很大,是長青市少有的四合院,據說建造於清朝之前,歷史悠久,每隔幾十年,吳家家主就會尋人修建一番,保持原樣。

    但據說,那些被招募去修建的工人,最後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所以,這棟祖屋,在那個時候,也被預示着不祥。

    我不知道這個祖屋怎麼不祥,我只知道,我坐在祖屋前的大樹上,居高臨下的看着祖屋,總覺得有種怪怪的。

    “怎麼有點奇怪?”

    一般性的四合院,都是四四方方的,頂多只有兩層。

    可這屋子,從平面上看,的確是四四方方的,但從高處看,就會看到,每個房子的屋檐,還有院子裏的擺設,以及花草樹木,拼湊在一起,儼然有着一種,雜亂的感覺。

    我支吾着腦袋,咬着脣,皺着眉,自言自語道,“感覺,有點像一棵——”

    “是不是很像一棵樹?”

    “對,就是樹!”

    我打了個響指,十分肯定的點頭。那四合院的主屋,就是一個樹幹,而邊上都是它的分支。

    “你怎麼會知道?”

    我轉過身,這才發現大樹後面的圍牆上,趴着一個人。

    這人戴着墨鏡,大夏天的穿着一身黑色,更襯得膚色的白透,利索的短髮隨風輕輕舞動,修長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因爲我聰明。”

    “……”

    我年紀雖小,但也知道一般大人不會這麼誇自己。心想,他肯定是觀察了很久,才發現像樹的。

    “是不是覺得我是觀察了很久,才發現的?”

    他突然說中我的心思,我一怔,愣愣的點了點頭。

    他伸手在我腦門上一彈,笑道,“不,是因爲我聰明。”

    “……”

    我有些無語,這個人說話讓人沒慾望接下去,我看着時間也不早了,所以就想下樹回家。

    可是才轉身,就被他拎住了後領。

    “小孩,你叫什麼名字?”

    我撇撇嘴,掰開他的手指,一邊往下爬一邊說,“你不是很聰明嗎?你猜。”

    我衝他做了個鬼臉,然後頭也不回的跑回了家裏。

    媽媽恰好從裏面出來,看到我滿頭大汗,就問我去哪裏玩了。

    “我去大門對面爬樹了,還遇到了一個奇怪的大哥哥。”

    “爬樹?”媽媽給我擦着汗,一邊往外看,“哪裏有大樹?”

    “就在那——”

    我回頭指着大門外的大樹要給媽媽看,可是等我回頭望去的時候,那裏只有圍牆半高的小綠植,根本沒有那棵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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