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就在右前方,那邊亮着光,你看不到嗎?”

    我指着那處,仰頭問天祇。

    天祇直起身,盯着我手指的地方,慢慢的蹙起了眉。

    “什麼大樹呀,蛇呀的,我怎麼看不到?”

    ?擡起右手,貼在額頭上,朝那邊看去,眼睛東看西看的,像是在找着什麼。

    “你們都看不到嗎?”

    天祇沒反應,但?很肯定的點了點頭,“什麼也沒有呀!那裏就亮着光,然後一片空白,不過,這個感覺,有一絲絲的熟悉。”

    “怎麼會看不到?”我緊緊地握着天祇的手,再度肯定道,“就在那,那蛇正看着我們。你們真的看不到嗎?”

    我剛平靜點的心,此刻再度起了波動。

    天祇也就算了,?不是人,是山海經的異獸,連他都看不到的,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

    “那九頭蛇是什麼顏色?”

    天祇忽然問我這麼奇怪的問題,我偷偷地朝那邊又看了一眼,說,“青色的。”

    “它此刻在做什麼?”

    “閉着眼睛,不動。”

    聽了我的話,天祇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爺,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在一邊問,天祇道,“你去周圍查看一下。”

    “好吧!”

    ?撓撓山羊鬍子,就往四周走去探查。

    天祇則一聲不吭的站在原地,眉峯緊皺,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也探頭在觀察着四周,可目光所及處,什麼也沒有。

    “嘿嘿,梵音,我們終於見面了。”

    我突然聽到一個沉悶如鐘的聲音,還伴隨着嬰兒的那種笑聲。

    “誰在說話?”

    我警惕的盯着邊上,並未有發現。

    “不用看了,是我。”

    我這才發現,說話的正是盤踞在大樹上的九頭蛇。

    此刻他睜開豎瞳,金色的瞳仁,粹着危險的光芒。

    我嚇得直接去拉天祇,卻發現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天祇,天祇。”

    “不用喊了,他聽不到的,這裏,除了你,誰也發現不了我。”

    九頭蛇的話,讓我更加的緊張和害怕。

    我緊拽着天祇的手,就算他一動不動,我也不敢鬆開,總覺得依靠着他,就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你知道自己爲什麼可以看到我嗎?”它自問自答的說,“那是因爲,你脖子上的枯木。它與我盤踞的這棵樹魂,同出一脈。”

    我一震,下意識的以左手握住了衣服下的枯木。

    “嘿嘿。你可以低頭看看,那枯木應該已經發芽了。”

    我不想相信它,但是隔着薄薄的睡衣下的手感,的確有些不一樣。

    我一邊拽着天祇,一邊低頭,掏出了枯木。

    枯木自我的領口露出尖頭,還沒完全拿出來,我已經可以看到它再次生了綠芽。

    我心中一跳,想起爺爺將我血遞到枯木上的場景,心中有些相信它說的話。

    “不能拿!”

    天祇的聲音突然闖了進來。

    我一抖,左手拿出了枯木,同時擡頭,看到他緊張的朝我的手壓下,似是要阻止我拿出枯木。

    但還是晚了。

    枯木已經露了出來。

    原本枯枯的樹枝,此時此刻,開滿了嫩芽,而且嫩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大,很快就長出了小綠葉,將枯木完全包裹。

    “哈哈哈……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九頭蛇忽然大笑出聲,像極了嬰兒的笑聲,在這樣的環境下,詭異又驚悚。

    此時,安靜的地下室傳來一陣極大的響動,整個地面都在顫抖。

    我被天祇緊緊地護住,才避免了摔倒。

    他抱着我,盯着九頭蛇的位置,漆黑的瞳仁裏,泛着一種粹了毒的冰寒。

    “天祇,你怎麼了?”

    天祇沒有說話,只是按住我的後腦勺,緊緊地保護着我。

    沒一會兒,震動就停下了,然後我聽到?大叫了一聲。

    “還真的有一棵樹,那上面的是、是相柳?”

    九頭蛇身,青色蛇皮,獠牙淬毒,正是上古兇獸之一,曾經是共工之臣的相柳。

    “嘿嘿,是我。”

    相柳龐大的身軀,在震動之後,變得比樹還要大。

    不,確切的說,應該是那棵樹,忽然間在變小了。

    樹縮小,相柳無法盤踞在上,只能下來,衝我微微一笑。

    “上次取了你手上的血,喚醒了這棵樹的魂力之源,待我吸收了這魂力,與你的那截枯木,便可以從這個地方出去了。所以,梵音,交出枯木,我可以不殺你。”

    相柳並沒有想要攻擊我的意思,而是慢慢的遊向那縮小的樹。

    樹雖縮小,但是它周身的光芒,卻意外地亮了起來,綠葉輕脆,枝葉狹長,葉子全部集中在樹枝的頂部,朝上豎起。

    下身是枯老的樹幹,根莖扎進地下深處。

    我看着那棵樹,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不僅僅是因爲它的枝葉與我脖子上枯木的枝葉一樣,還有其他我說不上來的因素。

    “不,我不答應。”

    我大聲的否決,這枯木對我來說,不僅是保命的,也是爺爺此生留給我唯一的東西,我必須要保護好它。

    “不答應?”相柳一邊遊向樹,其中一顆舌頭朝我呲牙,“那今日你們誰也別想離開。”

    它話音才落,蛇頭就朝我的方向,急速攻來,尖長的獠牙上,粹着綠色的毒汁。

    “誰敢碰她試試。”

    天祇將我往後一推,側身擋在我的面前,右手微微伸開,五指張開,一柄黑色的細柳憑空出現在掌心裏。

    我還沒來得及看到他出手,就看到攻向我的那顆蛇頭,被砍落在地。

    “啊——”

    相柳蛇頭被砍一顆,頓時發出怒吼的尖叫,震得地下顫抖。

    “你敢傷我!”

    “爲何不敢?”

    天祇神色冰冷,右手一揮,朝着相柳就衝了過去。

    “天祇!”

    我擔心他,可?卻猛地將我往邊上一拉,因爲姜依依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我的身後。

    她出現的悄無聲息,一如蛇的習性,肩頭那條紅色的蛇,時不時的吐露着蛇信子,盯着我。

    “小姑奶奶,你退後。”?攔在我們當中,警惕的盯着姜依依,“她被那條蛇控制了,很危險,你小心周圍,說不定,還會有蛇。”

    “嗯嗯。”

    我聽話的退後幾步,同時警惕周圍。

    那邊姜依依見了,卻笑了起來,聲音也一如嬰兒,但我曉得,這個都是她身上的那條蛇發出來的。

    “你不用躲的,只要你把脖子上的那截枯木交出來,我就放你走。”

    “不。”

    我直接拒絕。

    姜依依眯起眼,“那這個女孩,可就活不成了。”

    它突然張開血盆大口,朝着姜依依的脖子就咬下。

    “?,救我姐。”

    我大叫,?衝了上去,一把捏住了蛇身,想將它從姜依依的身上拉離。

    “不好。”?扼住紅蛇的腦袋和蛇身,對我說,“它的蛇尾已經融入了這人的身體裏,要取出來,她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那該怎麼辦?”

    我急了,總不能讓我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堂姐死吧?

    “嘿嘿,你們對付不了我的,殺了我,這個女孩也活不成。”

    “臭蛇,你覺得我還治不了你是吧?”?狠狠地扣住它的七寸,然後對我說,“小姑奶奶,你別急,我會制服它的,你注意安全。”

    看?那麼英勇,我點點頭,目光下意識的向天祇求救。

    可他正和相柳纏打在一起。

    他一身白衣,手持黑色的柳枝,柳枝柔嫩,可在他手中,卻似鋒利的細劍,次次擊中相柳之身,將它的腦袋一個個砍了下來。

    失去腦袋的相柳並沒有死。

    那些腦袋落地之後,就變成了細小的蛇羣,也不去攻擊天祇,而是朝着那棵樹游過去。

    “不能讓它得到那棵樹。”

    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總之腦子裏就被這個念頭給佔滿了。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衝到了那棵樹的面前。

    面對變得與我等高的樹,我伸出手,抱住了它。

    然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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