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芙蕖說,“這南安王妃的膽量倒是不小啊,聽聞他們出來的時候那間燃燒的房子轟然倒塌,之差一點,這倆人就埋在裏頭了。”

    曹雲嵐單手一拍桌案,起身在殿內來回踱步。

    她瞭解到的沈清羽可不是這樣勇敢的女子。

    上次沈清羽不顧掌事嬤嬤的阻撓擅自出了鳳儀宮,還給慕懷姜告狀,她就覺得不對勁。

    這次的事情,讓曹雲嵐心中的疑惑加重。

    這個沈清羽難道嫁給那個魔頭,短短几日時間內轉了性子不成?

    芙蕖見曹雲嵐面露疑惑,她上前詢問道:“皇后娘娘怎麼了,這件事有什麼問題嗎?”

    “本宮覺得此事不對勁。”曹雲嵐道:“你派人去沈府瞧瞧打探一下,看看最近沈家大小姐在做什麼。”

    芙蕖沒多問,俯身應道:“奴婢知道了。”

    ……

    南安王府。

    雪珠按照慕懷姜的吩咐,着人煎好湯藥,她端進來的時候,瞧見慕懷姜躺在貴妃榻上睡着了。

    王妃躺在牀榻上還未甦醒。

    她輕手輕腳的上前,想自己悄悄給王妃喂湯藥,好讓她快點好起來。

    雪珠剛要路過慕懷姜時,他驟然睜開眼眸,手抄起桌案上的毛筆照着雪珠一扔。

    雪珠不敢細瞧,只覺得有什麼黑影一閃而過,她驚的扔了藥湯,雙手抱頭蹲下身子。

    慕懷姜潛意識知道這裏是在竹熙院,所以那隻毛筆,他並未用什麼力道。

    毛筆掉在地上,並未弄傷雪珠,也沒弄壞什麼東西。

    雪珠反應過來是驚慌一場,她伸手撿起碎瓷片,俯身道:“是王妃的藥煎好了,奴婢再去盛一碗。”

    “嗯。”慕懷姜睡眼惺忪的應了一聲。

    不稍片刻,雪珠端來第二碗湯藥,在進門前,她乖乖的敲了敲門這才進來。

    慕懷姜就靠在貴妃榻上,看着雪珠一點一點將湯藥餵給沈莞寧。

    天色矇矇亮時,紅蓮進來俯身道:“王爺熱水已備好,您現在要去沐浴嗎?”

    慕懷姜從貴妃榻上起身,跟着紅蓮去沐浴了。

    木桶旁的架子上竹熙院的人貼心的爲慕懷姜準備了新的衣袍。

    屏風後有兩個丫鬟被指派伺候慕懷姜沐浴,她們硬着頭皮僵硬的站在那。

    南安王府的人都知道,南安王不高興了會殺人。

    慕懷姜沐浴自然不習慣有人站在這裏,他進來道:“都出去。”

    兩個丫鬟如釋重負,俯身行禮:“奴婢等告退。”

    慕懷姜將自己身上燒燬的衣袍脫下,這裏有一面立着的銅鏡,他看了一眼自己身後。

    有被大火燒傷的地方衣服黏着皮肉粘在了一起。

    他繃緊下頜,手指用力一扯,衣服被拽下來。

    好在只是火星子掉落燒傷了一點點,問題不大。

    慕懷姜將自己泡在水裏。

    這水裏放了可以令人安神的玫瑰等。

    屋子裏頓時花香四溢。

    他有些不太習慣。

    從前在玉清閣一直泡的都是湯藥,是一股子苦的中藥味。

    等慕懷姜沐浴完出來,穿好乾淨的衣袍後,沈莞寧已醒了。

    雪珠和紅蓮在牀榻旁守着她。

    雪珠和紅蓮瞧見慕懷姜進來,兩人齊刷刷的起身,俯身行禮。

    沈莞寧能感覺到這倆丫頭是從心底害怕慕懷姜的。

    她道:“你們都出去吧,這裏不必留人。”

    紅蓮有些擔心:“奴婢留下伺候王妃。”

    “不用了,這不是有人伺候麼。”沈莞寧道。

    紅蓮心驚,她都不敢擡頭去看慕懷姜。

    王妃的意思是讓王爺伺候……

    她想都不敢想。

    “奴婢告退。”紅蓮雪珠二人退下。

    竹熙院的人爲慕懷姜準備了一身月白色的長袍。

    天色朦朧屋子裏還燃着燭光,他似踏月而來。

    沈莞寧只看了一眼,便移開眼眸。

    慕懷姜瞧她的樣子,心中不免哼笑一聲。

    她的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現在竟敢跟他耍脾氣。

    慕懷姜向來是個不會哄人的人,好臉給一次,還蹬鼻子上臉,他斷不會給第二次機會。

    他走過去,坐在牀榻邊緣,道:“胳膊是你自己劃的,與本王有什麼關係,擺出一副小怨婦的樣子給誰瞧?”

    沈莞寧:“……”

    這踏馬不是你要拿匕首劃拉我的嗎??

    “王爺一慣會作弄人,妾身拼了性命的想從火海中將王爺救出來,當時情況緊急,王爺又病發,其妾身想都沒想,便讓王爺咬破自己取血……”

    沈莞寧說到這,胸腔裏醞釀了許久的委屈一點點漫延開來。

    她紅着眼眸吸一吸鼻子,委屈道:“妾身一心只擔心王爺的安危,但王爺好似從未替妾身想過……”

    她欲說欲是委屈。

    乃至最後嚎啕大哭起來。

    面對大哭的女人慕懷姜有些束手無策。

    他又懶得和她解釋那麼多。

    女人還真是麻煩。

    “別哭了。”他聽了一會,着實忍受不了,呵斥一聲。

    沈莞寧當即閉上嘴巴,貝齒咬着朱脣,一雙眼眸無辜的看着慕懷姜,但還忍不住抽泣,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慕懷姜看她兩個臉頰因爲大哭而憋得通紅,活像一隻受氣包。

    他忍着笑意,上了牀榻,冷聲道:“往裏走點,本王要休息。”

    沈莞寧:“???”

    南安王府那麼大,空房子那麼多,就算是玉清閣和竹熙院都燒了,他慕懷姜也有地方睡,爲何要和自己擠在這小小的牀榻上?

    雖然這牀榻也不小,這間屋子是那日她和慕懷姜成婚用的婚房,但她還是不太能接受,慕懷姜堂而皇之的睡上來。

    沈莞寧心底雖是這樣想的,但身體很誠實的往裏面挪了挪。

    慕懷姜上了牀榻,枕在沈莞寧的枕頭上,他道:“給本王掖被。”

    沈莞寧:“……”

    我忍。

    看在慕懷姜讓雪珠給她煮補氣血的湯藥的份上,這口氣她嚥了。

    沈莞寧伸手將錦被給慕懷姜蓋好。

    她坐在牀榻的一側微微發愣。

    這可能就是缺血後遺症吧,她現在還有些頭暈目眩的。

    慕懷姜閉着眼眸又道:“躺下,陪本王睡一會。”

    沈莞寧眼眸裏劃過一絲驚訝看向慕懷姜。

    這位祖宗今日是哪根筋搭錯了?

    慕懷姜見沈莞寧遲遲不動,他伸手一把抓住沈莞寧的手臂,用力一拽,沈莞寧順勢倒在慕懷姜的懷裏。

    她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王爺,妾身受傷的那隻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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