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垂眸看到沈莞寧手中提着的八角盒,想來是給王爺來送好喫的。
他問道:“王妃的身子可好些了?”
“差不多了,可以下牀走路了。”沈莞寧笑道,“王爺在裏面嗎,我好久沒見他了,過來給他送我親手做的糕點。”
阿山有些不好意思拒絕沈莞寧,但又不敢違抗慕懷姜的指令。
他道:“還請王妃回去吧,王爺吩咐了不見人。”
“爲什麼?今日他毒發了嗎?”沈莞寧神色緊張道,“若是毒發了,我更應該進去,他可以喝我的血,就可以緩解毒發。”
沈莞寧說着便往屋子裏走去。
阿山忙上前阻攔:“不是的,還請王妃不要爲難屬下!”
沈莞寧看阿山一眼,愈發覺得古怪。
慕懷姜若不願見到她。
她進去瞧過人沒事之後,他叫她滾,她自然會滾。
只是這些日子不見,她總覺得哪裏有蹊蹺,所以纔來找他。
“讓開。”沈莞寧冷聲呵斥道。
阿山擋在沈莞寧面前頭皮發麻。
“王妃,請回吧。”阿山語氣中似乎有着濃濃的無奈,他小聲道。
“爲何攔我?”沈莞寧問。
阿山沉默不語。
“我進去看一眼,若不是毒發,我這就走。”沈莞寧執意要進。
阿山驀的跪在沈莞寧面前道:“王爺不願見任何人,不止是王妃。”
“他怎麼了?是出什麼事了嗎?”沈莞寧心中騰起不祥的預感。
阿山咬牙不說。
可越是這般,沈莞甯越是不得安心。
她繞開阿山便往屋子裏闖。
阿山起身要去追,但瞧見沈莞寧已踏入屋內,阿山不敢再往前走了。
因而慕懷姜吩咐過,他沒叫他進來,若是擅闖,便殺無赦。
阿山止步在門口,心中祈求沈莞寧沒事。
這間屋子同玉清閣的一樣,幽暗無光。
沈莞寧進來後,好一會兒,才適應這樣暗的環境。
慕懷姜還是喜歡這樣黑冷的地方。
沈莞寧並沒有像之前那樣揚聲喊他,而是自己在屋子裏摸索。
很快沈莞寧便找到了一面垂簾。
隔着垂簾她瞧見慕懷姜似乎躺在牀榻上。
她慢慢走近,輕聲喚道:“王爺,妾身來給你送糕點了,這些都是妾身親手做的,您嚐嚐。”
牀榻上的人沒有反應。
沈莞寧繼續上前,她伸手剛要撩開垂簾。
似乎是驚動了牀榻上的人。
一道狠厲的勁風席過,沈莞寧的脖頸被一隻手狠狠掐住。
她驚的手中的八角盒掉落在地上,新做的糕點灑了一地。
“王爺。”沈莞寧被掐的上不來氣,她雙腳漸漸脫離地面。
面前仍有一道垂簾擋着,沈莞寧瞧不見慕懷姜的臉,她只能看見垂簾處一個朦朧的人影站在那。
難道真是毒發了?
不然爲何又無故瘋魔。
“王爺,是妾身。”沈莞寧眼珠欲翻,拼盡力氣道。
“本王知道。”簾內人開口道。
“王爺你是不是毒發了,你吸我的血,這樣會讓你好的快一點。”沈莞寧說着將手臂伸進簾內的。
沈莞寧跌坐在地上。
“滾。”慕懷姜狠厲道,“不要再來,若再來,本王即刻殺了你。”
一股涼氣竄上沈莞寧的脊背。
慕懷姜此前才溫和了一段時日,爲何又成了這般。
他似乎拂袖轉過身去。
一道冷風扇起,垂簾撩開一角。
沈莞寧看到了簾子內的人。
慕懷姜一襲如墨的長袍,閒散的披在身上,她順着袍子向上看去。
沈莞寧瞥見慕懷姜的肩頭滿是銀髮!
她驚訝的張大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王爺!”沈莞寧腦中無端劃過無數詭異的場景。
毒蛇爬滿男子與女子赤條條的全身,身上滿是毒蛇撕咬的傷口。
這些場面,她似乎在夢裏見過,但又說不上來。
沈莞寧沒多想,起身撩開簾子進去,她伸手觸碰到慕懷姜的黑袍。
聞言,慕懷姜轉過身來。
沈莞寧嚇的跌坐在地。
那是怎樣一張臉呢。
原本俊美無比的臉,此刻冰冷煞白,像一句毫無生氣的屍體,沒有一點血色。
可偏偏那薄薄的朱脣殷紅的像是才飲過血一般。
他整個人的神態比往常更爲寒冷。
“王爺……”沈莞寧喃喃一聲。
這瘋批是着了魔道了嗎?
慕懷姜的眼珠僵硬的微微一動,垂眸看向沈莞寧。
“本王說的話,你不聽是嗎?”慕懷姜陰冷道。
沈莞寧貝齒咬住朱脣道:“妾身只是擔心王爺,王爺您這是怎麼了?”
“你活的好好的,每七日本王的人便會送解藥過去,暫時死不了,你有什麼好擔心本王的?”
沈莞寧眼眸欲紅。
她也不知爲何要紅。
只是某種情緒在她心口蔓延開來。
“因爲王爺是妾身的相公,妾身如何不擔心。”沈莞寧咬牙從地上起身,雙眸迫切的看着慕懷姜的樣子,猶如地獄爬出的惡鬼一般。
她心中某個地方,像是被小刀狠狠的劃了一道。
她心疼的厲害。
沈莞寧伸手抱住慕懷姜,聲音帶顫的問道:“王爺您怎麼了,告訴妾身好不好?”
慕懷姜深深嗅了嗅沈莞寧身上的氣息。
他並未伸手抱她。
而是脖頸微微轉動,活動着即將要僵死的關節。
是鮮血的味道。
“沈莞寧。”他一字一頓道,“滾出去,不然死了別怪本王。”
沈莞寧心中駭然。
阿山許是聽到房間內的動靜,便硬着頭皮破門而入,上前要拉沈莞寧走。
慕懷姜已經徹底着魔,他眼眸猩紅,擡腳踹飛阿山,厲聲道:“滾。”
沈莞寧想跑,但已來不及。
慕懷姜抓住她,往牀榻上狠狠一扔。
沈莞寧脊背後的傷口似乎被崩裂開了。
她痛的皺眉。
慕懷姜驟然俯身下來,他雙眸瘋狂迷離的看着沈莞寧,擡手,冰涼的指腹輕輕撫摸着沈莞寧的臉頰。
“王爺你怎麼了,您醒醒,妾身是……”
下一秒沈莞寧的脣齒被冰冷的殷紅的脣堵住。
她緊緊閉上雙眸,等待本該被撕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