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喊道:“落轎。”

    太監們將轎子落下,芙蕖上前扶着皇后下來。

    外頭小太監唱和道:“皇后娘娘駕到。”

    端慈皇太后真坐在軟塌上品茶。

    瑤歌小聲道:“皇太后,皇后娘娘來了。”

    端慈皇太后臉上浮起一抹笑意。

    這個皇后消息倒是靈通,事情纔出,便巴巴的跑來。

    “讓她進來。”端慈皇太后道。

    不稍片刻,曹雲嵐進殿,俯身行禮道:“兒臣拜見皇太后,皇太后萬安。”

    “你來做什麼?”皇太后並未給皇后好臉色,直言問道。

    皇后臉上的笑意微微一僵,她道:“兒臣聽聞這南安王妃衝撞了皇太后,被罰跪在宮門前,眼瞧着天要下雨了,兒臣心中不忍,便前來給皇太后請安。南安王妃是做了什麼事,惹太后如此不悅?”

    “她嫁給慕懷姜,你身爲慕懷姜的嫡母,到底有沒有好好教導南安王妃?”端慈皇太后怒問道。

    皇后臉色僵了僵。

    “是兒臣不好,姜兒的情況皇太后您也知道,所以兒臣並未過多苛責南安王妃,很多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也過去了。”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端慈皇太后將手中拿的佛珠子往桌案上一甩道。“南安王妃能有今日,便是你皇后管教不嚴,是你皇后的失職!”

    曹雲嵐面色大驚,皇太后何時對着自己發過這樣大的火。

    她忙跪地道:“是兒臣的失職,還請皇太后息怒,不要爲了這些事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這後宮交給你掌管,這些年來,哀家從不過問什麼,眼瞧着這後宮越來越烏煙瘴氣,乃是你這個皇后不稱職的原因!”

    端慈皇太后疾言厲色的將皇后一頓批評。

    曹雲嵐此番前來,原本是想看沈莞寧的笑話,沒想到連帶着自己也被皇太后從頭到腳的批了一遍。

    她心裏窩火。

    但面上又不敢表露分毫,只能一個勁的認錯。

    “是兒臣做事不周,請皇太后責罰。”

    瑤歌端起茶盞遞給端慈皇太后道:“皇太后您消消氣。”

    端慈皇太后哪能不明白瑤歌的意思。

    慕懷姜之所以能有今日,全是拜皇后所賜。

    端慈皇太后什麼都知道,只是不想理會罷了。

    既然今日南安王妃來求自己,她便不得不爲此事做一回主。

    端慈皇太后接過茶盞,猛地朝皇后砸了過去。

    “皇后從即日起閉門思過,後宮事宜,交給淑妃打理。”端慈皇太后命令道。

    冰涼的茶水照着曹雲嵐的頭潑了下去。

    她驚的死死止住嗓子裏的聲音。

    芙蕖小臉慘白,跪在皇后身後,不敢說一個字。

    曹雲嵐咬住脣,俯身應下:“兒臣謹遵太后懿旨。”

    然而話到此,皇太后並未叫曹雲嵐起身告退。

    於此曹雲嵐也跪在了朝德宮。

    一炷香後,瑤歌看着天色越來越陰沉,道:“皇太后,看樣子這外頭真的要下雨了。”

    “下雨又如何,讓南安王妃繼續跪着。”端慈皇太后坐在軟塌裏看着經書。

    天色陰沉,瑤歌在几案上早早點燃了燈燭。

    朝德宮的宮門外,陪着沈莞寧跪着的是紅蓮。

    而雪珠早已回了王府。

    大約半個時辰後,朝德宮的小太監進來通報道:“皇太后,南安王來了。”

    小太監一語出跪在殿中的皇后曹雲嵐眉心不由地一皺。

    慕懷姜怎麼會來!

    端慈皇太后的餘光劃過曹雲嵐臉上的神色,她將手中的經書放下道:“他來做什麼?難不成知道哀家處罰他的王妃,他心疼了?”

    小太監道:“奴才聽南安王身邊的宮婢說,王爺是方纔從外面趕回來,得知此事,才匆匆進宮的。”

    “也罷,這外面下着雨,他身子不行,讓他進來。”皇太后道。

    小太監應了一聲,便退出大殿。

    不稍片刻,雪珠推着慕懷姜的四輪車進來。

    慕懷姜頷首道:“孫兒拜見皇太后。”

    “這大雨天的,你來做什麼?”皇太后問道。

    四輪車上的慕懷姜面色一如往常,他道:“適才聽聞孫兒的王妃惹怒了皇太后,孫兒特來與皇太后賠不是,然後接王妃回府。”

    曹雲嵐擡起眸子看向四輪車裏的慕懷姜。

    只瞧見他面色紅潤,神采奕奕,並不像病入膏肓的樣子。

    難道此事真如南安王妃所言那樣,他出遠門給她尋荔枝去了?

    約莫慕懷姜察覺到了曹雲嵐的眼神,便看過來,笑問:“母后瞧着兒臣做什麼?”

    曹雲嵐心中震驚,隨後漸漸平復下來,她道:“沒什麼。”

    她跪着,慕懷姜坐着,怎麼瞧都是別人瞧她的笑話。

    曹雲嵐對端慈皇太后道:“還請皇太后准許兒臣回宮閉門思過。”

    皇太后擺手道:“皇后啊,你可要長點心啊。”

    “兒臣謹記。”曹雲嵐叩首道。

    “退下吧。”

    “兒臣告退。”

    芙蕖上前將曹雲嵐扶起,曹雲嵐起身,一雙眼眸死死的看着慕懷姜。

    她長長的蔻丹掐進手心裏。

    是她失算。

    賠了夫人又折兵。

    笑話沒看成,倒惹自己一身腥。

    出了宮芙蕖心疼的爲皇后整理髮髻,將髮髻上的茶葉取下來。

    曹雲嵐心煩意亂,她掌管後宮的權利現在落在淑妃的頭上。

    就連此刻她瞧見南安王妃跪在那早已淋成落湯雞,她都沒什麼興趣嘲諷了。

    “別摘了。”曹雲嵐一把打落芙蕖的手道,“即刻回宮。”

    “是。”

    這後宮多少雙眼睛,都盯着這裏,等着看南安王等人的笑話。

    今日在朝德宮的事,勢必會在後宮傳的沸沸揚揚。

    她的臉早就丟盡了,唯有儘快回宮,閉門思過,省得叫那些嬪妃再看了笑話去。

    等皇后走後。

    殿中的衆人鬆了一口氣。

    瑤歌看向皇太后說:“奴婢這就將南安王妃叫進來?”

    “去吧。”

    坐在四輪車上的慕懷姜此刻起身,俯身行禮道:“阿山拜見皇太后,多謝皇太后爲王爺和王妃解圍。”

    皇太后看着跪地的人,不免笑道:“這是誰的手藝,易容的倒和真的慕懷姜一模一樣。”

    雪珠跪地道:“回皇太后的話,此易容術,乃是王妃教奴婢的,自打王爺病重,王妃想到早有這一日,便讓奴婢日夜跟着學習,想不到還真用到了。”

    皇太后聽聞,越發的欣賞南安王妃了。

    她雖討厭慕懷姜,但抵不住她對南安王妃的欣賞啊。

    說話間沈莞寧走進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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