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歌不好意思道：“多謝王妃。”
“不客氣。”
瑤歌其實此番前來，是有其他事，要問沈莞寧的。
她見沈莞寧此人隨性，並未有那種主子的架子，她與她又能聊得上幾句，斟酌片刻，瑤歌開口道：“其實奴婢前來是按照皇太后的吩咐，有件事想問問王妃您。”
端慈皇太后？
沈莞寧道：“皇太后想問我什麼？”
瑤歌將腰桿挺直，道：“王妃將南安王交給藥女，帶去寶月樓救治，而王妃卻爲着南安王的安全着想，孤身一人被困在朝德宮，王妃難道就不擔心王爺的安危嗎？”
沈莞寧莞爾一笑道：“自然擔心。”
“王妃爲何不留在王爺身邊照顧他呢？”這也是瑤歌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若說沈莞寧不愛慕懷姜，她卻甘願爲了他地位穩固、兵權在手、性命安全，而以身犯險，前來求皇太后幫忙演戲設局，自願困在這。
可若說沈莞寧愛慕懷姜，人之常情，她怎麼放心將慕懷姜一人交給一個陌生的女人照顧，慕懷姜身邊的貼身護衛都不在他身邊，她怎可放心啊！
沈莞寧端起茶盞輕輕押了一口：“擔心又能如何，我若是留在王爺身邊，只會害了他。藥女能醫治他，也能掩蓋世人耳目，也唯有如此了。”
“那王妃完全可以讓阿山陪在南安王身邊啊。”
沈莞寧看着瑤歌眼眸中緊張的樣子，心中不免一陣酸楚。
“阿山得留在我身邊，時不時以王爺或者阿山的身份出現在衆人眼前，他們才肯相信。”
沈莞寧將茶杯擱下，她並非沒有做其他打算：“我在王爺身邊留了一個會功夫的丫頭保護他，還請皇太后放心。”
她說到這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瑤歌自知時態。
她是打着皇太后的幌子前來問沈莞寧的。
她收起方纔過分緊張擔憂的情緒道：“如此還是王妃考慮的周到，奴婢便多謝王妃了，皇太后知道這些也會放心的。”
沈莞寧彎起脣角，淡淡的笑了笑。
在皇后被禁足在鳳儀宮一月後。
皇帝慕嘉榮這纔來探望皇后。
在朝德宮發生的事情，皇帝不是沒有聽說，他之所以不出面，是完全給了端慈皇太后的面子。
讓皇后禁足一月，這些時日也該讓皇太后消氣了。
鳳儀宮內，皇后曹雲嵐無聊，拿以書法來打發時間。
當太監通傳：“皇上駕到！”
曹雲嵐以爲自己事聽錯了。
芙蕖驚喜道：“皇后娘娘，是皇上來了！”
“皇上來了嗎？”曹雲嵐擱下毛筆，適才又聽殿門外的小太監唱和一聲。
她死寂的眼眸驟然燃起一絲光亮，皇上真的來了。
芙蕖道：“娘娘數日未曾好好梳妝打扮，都是這一身素衣着身，奴婢給娘娘更衣打扮一番再去見皇上吧？”
曹雲來繞過桌案提裙前去迎接皇帝。
“不必。”曹雲嵐道。
她就是要上皇帝看一看她這一個月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她就是要讓皇帝心疼自責。
這件事原本她並沒錯處。
皇帝慕嘉榮進殿，曹雲嵐上前恭迎道：“臣妾拜見皇上，皇上萬安。”
“免禮。”慕嘉榮走到軟塌上坐下。
曹雲嵐緩慢起身道：“芙蕖去給皇上上茶。”
“是。”芙蕖躬身退下。
曹雲嵐走到皇帝身邊的軟塌上，隔着一張小几案，曹雲嵐入座。
皇帝喫着盤子裏的乾果，並未主動開口詢問。
曹雲嵐摸不透皇帝的心思，便垂眸醞釀情緒，片刻時間後，皇后用手帕試淚。
皇帝聽聞抽泣的聲音，轉頭看她：“好好的哭什麼？”
曹雲嵐破涕爲笑：“臣妾沒哭，臣妾是瞧見皇上高興，臣妾已許久未見皇上了。”
“是挺久的了。”皇帝慕嘉榮說。
“臣妾以爲皇上將臣妾忘了呢。”曹雲嵐委屈道。
“國事繁忙，這一月，朕也極少進後宮。”皇帝慕嘉榮將目光落在曹雲嵐身上，認真看了兩眼。
她這一身裝扮着實素雅，慕嘉榮道：“皇后，你瘦了。”
“臣妾多謝皇上關懷。”曹雲嵐擡手摸了摸臉頰，紅着眼道，“這一月已經過去的，臣妾不知皇太后氣消了沒，臣妾何事能解除禁足？”
皇后貴爲一國之母，端慈皇太后的做法，雖然有些欠妥當，但她畢竟是皇太后，當年激勵的奪嫡中，是端慈皇太后扶持這慕嘉榮坐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
所以端慈皇太后的面子慕嘉榮不得不給。
但皇后也不能禁足時間太久。
慕嘉榮道：“朕今日路過御花園時撞見南安王妃陪同母后遊園，想來母后已氣消了，今日起朕便解了你的禁足。”
曹雲嵐大喜，她遲疑片刻又問：“那臣妾執掌後宮的權利呢？”
“淑妃這一月做的不錯，她也沒出什麼錯處，朕突然收回她的權利不好，就由淑妃協助你掌管六宮吧。”慕嘉榮道。
曹雲嵐心底咒罵了一句：“淑妃那個賤人。”
但表面上卻笑容甜美的起身行禮道謝道：“臣妾多謝皇上處處爲臣妾考慮周全。”
“罷了。”皇帝也不繃着，他道，“這些日子叫你受委屈了。”
曹雲嵐聽言，神色感動道：“有皇上這句話，臣妾便不委屈，那日皇太后也是氣急了，而臣妾一心想着南安王妃那孩子還跪着，天要下雨，心疼她，纔去朝德宮求情呢，沒想到……”
曹雲嵐深吸了一口氣。
“罷了，這些事都過去了，不提了。”皇帝道。
“是，臣妾都聽皇上的。”
……
太子慕之淵接到消息，皇帝今日去了鳳儀宮，解了皇后的禁足。
他便入宮請安。
途徑御花園時，慕之淵聽聞園內有人說笑，在林蔭間隙處，慕之淵瞥見了一抹茶青色羅裙的女子。
女子站在秋花中，眸色淡淡，他只看到了女子的側顏，便能稱之爲天人的容顏。
“殿下怎麼了？”慕之淵身邊的隨從裴城問道。
“今日沈家大小姐沈莞寧可曾入宮了？”慕之淵問道。
“屬下不知。”
“走，過去瞧瞧。”慕之淵說着便拔腳朝沈莞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