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眨眼間,沈莞寧反手一揮,將原本要倒落下來的茶杯,打了回去。

    滾燙的茶水瞬間便潑了芙蕖一身。

    “啊!”芙蕖驚叫一聲,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

    她雙手拂着身上滾燙的水珠。

    衆人驚訝的看向這邊。

    皇后曹雲嵐肅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何故大驚小叫的。”

    芙蕖皺着眉看一眼沈莞寧,轉過身,平復了臉上的神色,跪地對皇后道:“回皇后娘娘的話,方纔南安王妃並未端穩茶杯,故而,滾燙的茶水潑了奴婢一身。”

    皇后曹雲嵐臉色嚴肅道:“是你自己沒端穩,就是沒端穩,你怎麼能將責任賴到王妃身上?”

    曹雲嵐故意這般言說,芙蕖委委屈屈的剛要開口應聲。

    坐在一旁的沈莞寧,淡淡道:“皇后娘娘說的極是,方纔那茶杯分明是這宮女沒有端穩交到妾身的手中,便鬆了手,險些要潑妾身一手的茶水,這宮女怎麼能當着這麼多宮妃的眼下,睜眼說謊話呢?”

    沈莞寧如此大膽言說。

    淑妃讚賞的看了她一眼。

    其他各種的小嬪妃,心中默默有些崇拜沈莞寧。

    她怎麼膽子那樣大,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讓皇后娘娘下不來臺,還拆皇后娘娘的臉。

    果然南安王寵的人就是不一樣。

    皇后曹雲嵐臉上有些掛不住。

    從古至今,還沒人能這般張狂。

    “哦,是嗎?”皇后曹雲嵐微微一笑道,“那這麼說便是本宮的丫頭說謊了?”

    按照常理,一般她說出這句話來,識相的人早該聽出她話中的意思,起來跪地磕頭認個錯,她便不再計較。

    可沈莞寧不是深宮中那些逆來順受的女人。

    她的思維常常異於這些人的一貫思維。

    沈莞寧大膽承認道:“是啊,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宮婢說謊了,這大殿中坐了這樣多的娘娘,就算方纔皇后娘娘並未看向這邊,可其他眼睛都看着呢,妾身尊敬皇后娘娘,自然不敢欺瞞皇后娘娘。”

    在座的宮妃雖然都親眼瞧見是芙蕖故意將茶水灑下,她們心中也十分清楚,這是皇后故意給南安王妃的下馬威。

    她們看到了自然也會裝作沒看到。

    按常理來說,這種情況,即便沈莞寧有委屈,也該自己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可她偏偏不,非要在衆目睽睽下挑戰權威,做了後宮女人敢想而不敢做的事情。

    皇后曹雲嵐許是料定了宮中妃嬪是怎麼想的。

    沒人敢挑事出頭,於是她爲了挽回顏面,便揚聲問道:“那試問,各位妹妹,有誰方纔看到了,是本宮的丫頭故意沒端穩茶杯,還誣賴南安王妃,本宮知道了,定不會輕饒了她。”

    殿中寂靜一片,鴉雀無聲。

    這也是沈莞寧預想到的事情。

    在權威下,這種事自然不會有人出頭。

    但她絲毫不畏。

    因爲面子在這裏並不重要。

    皇后也不敢將她明面上責罰。

    所以是否有人站出來爲她說話,並不重要。

    就在曹雲嵐以爲這殿中沒有人敢站出來說話的時候,她笑着正要開口。

    淑妃幽幽道:“臣妾可以爲南安王妃作證。”

    淑妃一語出,皇后曹雲嵐的笑意僵硬在臉上。

    殿中的妃嬪,神色各異。

    今日的鳳儀宮,着實有些熱鬧。

    曹雲嵐看向淑妃,眼風中夾雜着涼颼颼的寒意。

    淑妃置若罔聞。

    她道:“臣妾就坐在南安王妃身邊自然瞧的清楚些,方纔的確是這個丫頭沒有將茶杯交到南安王妃手中,便鬆了手,還故意說謊,誣陷王妃,可想是這丫頭故意所爲,還請皇后娘娘重重懲處,以示懲戒,防止宮中他人效尤。”

    淑妃如此道,跟隨淑妃交好的妃嬪便紛紛開口道:“淑妃娘娘說的極是,這樣的宮婢不懲處,將來其他宮婢必然紛紛效尤,擾亂宮紀。”

    皇后曹雲嵐臉上的笑意徹底端不住了。

    她怒視着芙蕖道:“賤婢,還不跪下給南安王妃叩頭認錯?”

    芙蕖當即反應過來,牆倒衆人推,皇后也護她不得。

    芙蕖咬住牙跪在沈莞寧身邊,道:“是奴婢錯了,還請南安王妃責罰。”

    “責罰?”沈莞寧反問道,她笑吟吟的看向皇后問:“請問皇后娘娘,妾身真的可以責罰這宮女嗎?”

    皇后曹雲嵐臉上強撐着笑意道:“這是自然的,做錯事就該認罰。”

    一般這種時候,宮中的妃嬪哪敢真的責罰皇后身邊的宮女,更何況這宮女還是皇后身邊的貼身大宮女,罰她,便是在打皇后的臉面。

    就在各宮的妃嬪以爲此事,沈莞寧會揮手算了的時候。

    沈莞寧笑着柔聲道:“畢竟這位宮女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人,妾身哪敢真罰。但不罰便是不聽皇后娘娘的話了,妾身更是不敢。”

    她如此說,倒讓皇后有些騎虎難下。

    沈莞寧道:“那便罰這宮女掌嘴五十,以示懲戒。”

    殿中瞬間鴉雀無聲。

    掌嘴五十……

    這個懲罰可不小,且打皇后娘娘人的臉,間接的便是打皇后的臉。

    淑妃臉上帶了一抹笑意道:“南安王妃既然已經下令,鳳儀宮的人呢?爲何不來執行?”

    經過淑妃一嘴提醒。

    皇后臉色難看,厲聲道:“你們都聾了,拉她下去!”

    “是。”殿中的宮人這才應下,拉芙蕖出去掌嘴。

    一聲聲清脆的掌嘴聲和芙蕖的慘叫很快便傳入殿內。

    沈莞寧淡淡的看向上座的皇后,脣角微微一勾,她很是滿意。

    從皇后宮中出來,淑妃喊住沈莞寧。

    “南安王妃請留步。”淑妃快步上來。

    沈莞寧轉過身,笑着同淑妃行了禮道:“方纔殿中多謝娘娘的幫助,才得以解圍。”

    “這是哪的話,那丫頭做錯事本就該罰。”淑妃道。

    沈莞寧點了一下頭,並未過多提起方纔在鳳儀宮發生的事情。

    淑妃問道:“南安王妃這是要去哪?”

    “沒事了準備回出宮回王府。”沈莞寧道。

    她其實原本打算去借着去找十一公主的由頭,然後和淑妃單獨聊聊的。

    但既然淑妃先開了口,她便將這個主動的機會推給淑妃。

    “十一公主念你唸的緊,不如去本宮的宮裏用膳吧。”淑妃發出邀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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