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懷姜擡步向前,一把拉住江左元的胳膊,將擋在身前的人拽到一旁。

    “讓讓。”他冷淡道。

    江左元回頭看向一臉冰冷的慕懷姜。

    “看什麼,這是本王的王妃。”慕懷姜沒好氣道。

    江左元眉梢微挑,撇了撇嘴。

    不予置評。

    哪有人這般對待自己的王妃?

    方纔若不是他上來解圍,這南安王妃的最後一層衣服就要掉在地上去了。

    她身爲女子的尊嚴都已經被人踐踏在腳下,慕懷姜怎麼好意思說她是他的王妃。

    慕懷姜走到沈莞寧面前,從鼻腔裏深深沉下一抹氣。

    那眼神,那神態,像是在看着自己不聽話的逆子。

    可這樣的神色,又比看逆子的目光要冰涼。

    沈莞寧忍住想要後退的衝動,擡起眸子與慕懷姜對視一眼。

    他伸手一把扯下方纔永昌侯府小侯爺給她披上的披風。

    慕懷姜將那披風扔還到小侯爺的懷中:“拿走你的勞什子。”

    江左元伸手接住披風,看着慕懷姜伸手將沈莞寧身前的玉扣,一顆一顆的扣上,而後解下自己的披風,披在沈莞寧的身上,修長的雙手靈活的在披風前的絲帶上打了一個結實的死結。

    這一系列謎之操作做完之後,慕懷姜頭也不轉的往外走。

    沈莞寧:“……”

    江左元:“……”

    在場的衆人:“……”

    南安王發什麼瘋?

    紅蓮見慕懷姜走遠了,她上前要撿沈莞寧扔在地上的紅色披風,雪珠一把拉住紅蓮的胳膊,將她拉起來,衝着她搖了搖頭。

    紅蓮不解問道:“什麼意思?不要了嗎?”

    雪珠道:“嗯,不要了,不吉利。”

    “這是什麼說法?”紅蓮不太懂。

    “扔了就扔了吧。別撿了。”雪珠看一眼沈莞寧身上慕懷姜的披風,她再次在心裏篤定,慕懷姜對沈莞寧還是有麼一點情意的。

    雪珠在王府待的時間長,是見過從前的慕懷姜,也見過慕懷姜同沈莞寧好的時候,他的那些變化。

    起碼在那段時間裏,王府裏基本上沒有再死過人。

    慕懷姜的這些變化取決於王妃。

    以至於今後怎樣,雪珠不知道,但她看得出來慕懷姜並不想讓王妃陷入徹底的絕境。

    沈莞寧穿着慕懷姜寬大的披風,有些納悶。

    她走到方纔慕懷姜坐着的石頭上,兀自坐了下來。

    慕懷姜身量頎長,沈莞寧穿着他的披風能拖在地上。

    今日穿上半日回去這月色披風地下一定會被拖髒的。

    沈莞寧不想在意關於慕懷姜的這些細節。

    遊廊上夫人小姐們圍在一起議論紛紛。

    另一側的遊廊上,慕懷姜過來後,那些男客自動散開。

    沛國公打着圓場道:“好了好了,這會酒都行的差不多了,我們回去玩行酒令,府上還有幾壇上好的美酒已爲各位貴客準備好了,請各位移步。”

    衆人見好戲已經唱完,便都各自散開。

    沈清羽站在遊廊上,並沒有看到她期待的那一幕。

    方纔衆人離得遠,沒有聽到慕懷姜和沈莞寧的對話,從遠處看,見到那一些列的畫面,倒像是南安王妃故意當着南安王的面賭氣脫衣,永昌侯府的小侯爺看不過眼,便上前爲王妃披衣,誰知打翻了那瘋批的醋罈子,上前扔了小侯爺的披風,將自己的披風披在南安王妃的身上。

    落在衆人眼裏,這夫人二人依舊恩愛非常。

    不是沈清羽想要的效果。

    “我與姐姐在垂花亭備了糕點和茶,請各位夫人小姐移步喝喝茶吧。”沛國公府的二小姐王玉棋上前招呼和還站在遊廊裏看熱鬧的人。

    衆人這才慢慢散開。

    沈莞寧坐在石頭上坐了好了一會兒,雪珠、紅蓮、之星站在遠處陪着她。

    無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麼,這件事若是換了尋常女子,必然是要尋死膩活的,

    她們同樣也擔心自家的王妃。

    雪珠道:“看緊王妃別出了什麼意外。”

    就在此事,方纔去小院中換衣服的沛國公府三小姐王玉書,從一側遊廊上走來。

    “王妃不去垂花亭和她們喝茶看戲嗎?”王玉書問道。

    沈莞寧聞聲回過頭,看着王玉書良久道:“我想問問你,在你的那一世,後來我與南安王怎麼樣了?”

    王玉書道:“王妃要聽真話?”

    沈莞寧道:“當然。”

    她既然開口問王玉書,必然是想知道真的,而不是想王玉書故意說好聽的話來糊弄她。

    王玉書道:“南安王病逝了。”

    沈莞寧眼眸驟然一深,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王玉書。

    現在慕懷姜的病分明好全了,爲何會病逝?

    “你說的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沈莞寧從石頭上起身問,“是你重生前的,還是哪一年的事?”

    王玉書垂眸掐指算了算年份道:“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應該就是兩年後。”

    兩年!

    沈莞寧心臟驟然一緊。

    “爲何會病逝,什麼病?是造人投毒暗算,還是別的什麼?”

    她總覺得,七年前,慕懷姜經歷了那樣灰暗的日子,都能活下來。

    中間幾番危險,次次化險爲夷,乃至今日,身上的舊疾徹底痊癒,像個正常人一樣。

    爲何兩年後,會突然病逝?

    “是舊疾。”王玉書低聲道。

    沈莞寧蹙起眉,不太相信王玉書的話。

    “你的意思,慕懷姜之前的病痛並未痊癒,他離開四輪車正常行走後,只活了兩三年的時光?”

    沈莞寧再次向王玉書確認道。

    王玉書點頭道:“我說的句句屬實,絕沒有誇大的意思,南安王的病,其實很嚴重,只不過當時南安王說痊癒之後,便不讓太醫前來診脈,南安王走的突然,就連太醫都不知道南安王的病情是什麼時候惡化的。”

    沈莞寧有些站不住。

    雪珠紅蓮之星等人站的遠,自然聽不到她們之間的談話。

    沈莞寧震驚片刻後,大腦一片空白。

    心中猶如翻倒的醬油瓶,五味雜陳。

    “王妃。”王玉書上前扶住沈莞寧。

    她知道南安王和南安王妃兩人感情一直很好,突然同她說這個,她一定難以接受。

    沈莞寧緩和片刻後,問道:“那我呢,我後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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