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莞寧雖然沒有驚慌失措的大叫,奈何這瓦片上還是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阿山等人當即擡眸去看,便看到了益弘濟伸手抓住正要掉落的沈莞寧。
這一幕,衆人瞧了個大概,就連阿山都沒看到這兩人的臉面,但憑着這兩人的身量和這般鬼鬼祟祟的在屋脊上,阿山立即斷定這屋檐上的人就是他們的王妃沈莞寧和那個可惡的男人益弘濟。
果然是益弘濟將他們王妃拐走的!
阿山就說益弘濟怎麼能不計前嫌的過來給王爺治病,原來是另有所圖的!
豈有此理。
竟然敢拐走他們的王妃,那是找死!
阿山下令道:“將那兩人捉回來!”
“是。”守在門口的人應下,當即便飛身去追沈莞寧和益弘濟。
益弘濟攬住沈莞寧的腰身,帶着她飛身上了屋檐。
沈莞寧的身上一陣冷一陣熱,她伸手及其難受的揪住益弘濟的衣領道:“師兄……我……我毒發了。”
怪不得方纔她會摔下去。
益弘濟還以爲是沈莞寧故意的,想引起阿山的主意。
沒想到是真的。
“你再堅持一下。”
益弘濟一邊攬着她邊在屋檐上疾馳,躲避身後的追殺上來的官兵,一邊伸手捏住她的脈搏,探了探。
沈莞寧身上的這個毒上次他便知道,也知道蔚淑慧爲沈莞寧製造瞭解藥,但是在最後關頭,卻被虹娘和沈清羽殘忍殺害,導致這個解藥一直沒有研製出來。
現在滿城都在搜索他們倆人的下落。
得,這個人皮面具白做了!
那個慕懷姜,眼睛毒的跟狐狸一樣。
說認出來就認出來。
那個阿山也是,單單看了一眼背影就認出他們來了。
這主僕倆有一個算一個是變態!
益弘濟在心底咒罵幾句,帶着沈莞寧繼續逃竄。
這樣東躲西藏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了晚上。
夜幕,慕懷姜還在帶兵搜索沈莞寧的下落。
慕懷姜發動軍隊在上京城大肆搜索的事情,很快便傳到了宮裏。
朝德宮。
瑤歌將聽來的消息一一稟報給端慈皇太后。
端慈皇太后雙腿盤坐在軟塌上。
她手裏捏着一串奶白色的星月菩提在盤玩,當她聽到瑤歌說,慕懷姜醒來之前,沈莞寧留下一封信走了,現在慕懷姜正在上京城大肆搜索沈莞寧的下落的時候,端慈皇太后猛然睜開雙眸。
“成何體統!”這是端慈皇太后唯一一次說沈莞寧的重話。
瑤歌立在一旁雙手交織在一起,她道:“皇太后……奴婢擔心王爺的身子。”
“你擔心他做什麼,你該擔心擔心南安王妃,太不像話了,這般逃竄出去,萬一遇到什麼事,怎麼是好。且慕懷姜找到她,一定不會輕易饒了她的。”
端慈皇太后盤玩菩提的心情都沒有了。
她將菩提仍在一旁的桌案上,被沈莞寧的操作氣的不輕。
這其中的原因,別人自然不知道。
沈莞寧若是不答應和益弘濟走,慕懷姜的命就救不回來。
但無人知道她的難處。
瑤歌立在一旁,咬了咬脣道:“王爺此次康復之後,一直坐着四輪車,在外尋找王妃的下落,王爺的身子好似大不如從前了……”
瑤歌聲音減弱。
端慈皇太后側眸看向她。
瑤歌驟然跪地道:“懇請皇太后原諒,瑤歌想出宮去南安王府照顧王爺。”
端慈皇太后盯住瑤歌半晌。
她驟然笑了起來。
果然妮子大了,是留不住了。
瑤歌這樣的心思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
從前那七年慕懷姜正在經歷人生最黑暗的時刻,瑤歌不敢向皇太后表露心跡,不過那段時日,慕懷姜的性子暴虐,殺人如麻。
就算瑤歌去求端慈皇太后,端慈皇太后也未必會准許。
而後來,瑤歌看到慕懷姜娶了沈莞寧,寵愛有加,她那個心又開始蠢蠢欲動,從隱匿的小心思到明目張膽的告訴端慈皇太后,從而在朝德宮設局,故意試探慕懷姜。
她心死,心動,反反覆覆無數次。
而此次,是沈莞寧不辭而別,是她先丟棄了慕懷姜,她這便不算乘虛而入,也不算是奪人之愛。
所以瑤歌纔敢如此大着膽子前來請求端慈皇太后,讓皇太后准許她去照顧慕懷姜。
“奴婢這輩子,從未求過皇太后什麼,這次……”
瑤歌的話還未說完,端慈皇太后問道:“你可想清楚了?”
“奴婢想清楚了。”瑤歌回答道。
“慕懷姜是什麼人,你愛慕他,自然也清楚他的性子,倘若到時候出事,哀家可不管你。”端慈皇太后將醜話說在前頭。
瑤歌垂眸道:“既然是自己選的路,自然是無悔的,請皇太后准許。”
端慈皇太后眉眼裏那一抹洞悉一切的笑意漸漸淡去。
這樣倔強的性子不虧是自小跟在她身邊,她養出來的。
瑤歌的許多脾性都像了她的。
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只但願那個地方不會讓瑤歌消香玉損。
“你去吧。”端慈皇太后重新拾起桌案上的星月菩提,閉上眼眸開始默唸佛經。
瑤歌再擡眸時,眼圈裏已是滿眼淚水。
她知道端慈皇太后開始唸佛的時候是不許任何人打擾的。
她沒說話,而是跪在地上,鄭重其事的同端慈皇太后磕了三個頭。
端慈皇太后將她養大,原本她應該承歡膝前,孝順端慈皇太后的,卻沒想到,還是爲了一個慕懷姜要離開她老人家。
瑤歌磕完三個響頭後,便回屋子匆匆收拾了一番,也沒同宮裏關係好的宮女說,就這麼悄悄的出了宮,乘坐馬車前往南安王府。
瑤歌去的時候,天色還未黑。
她對府邸門口的家丁稟明道:“我是端慈皇太后派來特地照顧王爺的。”
南安王府門口的小廝自然認得瑤歌。
此刻慕懷姜不在府內,他們忙將人先請了進去。
“煩請給我安排一個離王爺近的住處。”瑤歌對給她帶路的家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