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嘉榮的語重心長,是希望慕懷姜能多體諒他,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不容易。
“兒臣知道了。”慕懷姜應下。
慕嘉榮起身道:“這桌案上的奏摺,你今日看完,處理掉,明日朕在上早朝前再過來檢查。”
慕懷姜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那些堆積成山的奏摺。
頗有些無語。
皇帝爲了將他困在皇宮裏,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兒臣知道了。”慕懷姜應下。
皇帝慕嘉榮從龍椅上起身,走到慕懷姜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話也沒說,便出了宣政殿。
慕懷姜頷首道:“兒臣恭送父皇。”
瑤歌站在門口焦急等待,生怕皇帝動怒斥責慕懷姜。
她等啊等,等啊等,九王爺和太子從殿內出來了。
還是沒有等到慕懷姜。
她又等了片刻,便見皇帝從宣政殿內出來。
瑤歌跪拜行禮。
當皇帝路過瑤歌時,垂眸瞧了一眼。
平日裏在朝德宮伺候端慈皇太后的那個宮女。
“你怎麼會在這?”皇帝慕嘉榮問道。
“回皇上的話,奴婢是奉了端慈皇太后的命令,前來伺候王爺的。”瑤歌道。
慕嘉榮眼眸劃過一絲一異樣的神色。
瑤歌的身世他是知道的,也知道端慈皇太后將瑤歌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養。
這南安王妃的忽然離府,端慈皇太后又將自己的貼身宮女派送到慕懷姜的身邊。
難道也是有輔佐慕懷姜的意思?
所以想讓自己的人接替南安王妃的位置?
慕嘉榮知道端慈皇太后向來不理會朝堂的紛爭,忽然這般,倒是讓他有些不明白了。
“起來吧。”皇帝說道。
瑤歌怔了一下,隨後道謝起身。
“姜兒身邊沒有一個可心的人,你從前是伺候過端慈皇太后的,而今去照顧姜兒,朕很放心,但你也要上心,姜兒的脾氣你應該也知道,不過是嘴硬心軟的人,你要有耐心好好照顧他。”
慕嘉榮的這番話,讓瑤歌心中微微一怔。
這皇帝是當真看中慕懷姜啊。
方纔她在殿外的時候,還在擔心皇帝會斥責王爺。
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這樣。
瑤歌垂眸鄭重應道:“還請皇上放心,奴婢一定會盡心盡力伺候照顧王爺。”
慕嘉榮應了一聲,便走了,瑤歌俯身道:“恭送皇上。”
這麼說來,這宣政殿她便是可以進的?
因爲她要照顧慕懷姜嘛!
瑤歌進殿果真沒有人攔着她。
南安王正坐在桌案前看皇帝留下的奏摺。
瑤歌瞧瞧的問了宣政殿的宮女,然後將茶端到慕懷姜的手邊。
“王爺請用茶。”瑤歌道。
慕懷姜正在垂眸看奏摺,手伸過去去接茶杯。
瑤歌忙將茶杯奉上。
她看到慕懷姜的手背不知何時擦破了皮,上面的血都凝固結痂了。
且慕懷姜的手腕上被手帕抱着,上面隱約還能看到血跡。
瑤歌想問,但又礙着慕懷姜在看奏摺,不能打擾,且他也是不喜被打擾的人,於是瑤歌便默默將茶杯奉上去。
他修長的玉指去握茶杯時,手指捏住了瑤歌的手。
瑤歌心中一慌,但自始至終沒有鬆手。
慕懷姜的手心冰冰涼涼的,觸感像是在她手背上貼了一塊上好的羊脂玉。
慕懷姜察覺到手下摸到一塊溫熱,他率先鬆了手。
慕懷姜斥責的目光看向瑤歌,問道:“會不會奉茶?不會就滾出去。”
瑤歌忙將茶杯擱在桌案上,跪地求饒道:“還親王爺恕罪。”
慕懷姜沒再說什麼,轉過頭,繼續垂眸看奏摺。
瑤歌默默起身退到一旁,看着慕懷姜在那垂眸認真工作的樣子。
這樣便是她從前夢寐以求的。
只要能遠遠的看着他便覺得幸福不已。
……
益弘濟帶着沈莞寧東躲西藏,又來到了之前他們住過的破廟。
益弘濟將沈莞寧放在草蓆上,他伸手給沈莞寧把脈。
脈象越來越兇了。
益弘濟從懷中的小瓶中拿出一顆保命丸,塞到沈莞寧的口中。
“菀寧你且等我。”益弘濟將沈莞寧藏在神像後面,而後換了一身裝扮便出了門。
他需要一些藥材來給沈莞寧熬藥。
所以必須得上街去藥鋪購買。
沈莞寧躺在草蓆上意識一會清醒一會模糊。
她眼前似乎還停留在慕懷姜抱着她,割開手腕給她喂血喝。
耳邊充斥着慕懷姜一聲又一聲無力憤怒的嘶吼。
滾燙的淚珠子從沈莞寧的眼角滑落。
破廟的斑駁硃紅色的木門被打開。
一股寒風襲來。
“搜!”阿山帶領一對人馬,命令道。
士兵浩浩蕩蕩開始了地毯式的搜索。
阿山目光環視一圈,以爲這次又要撲空。
忽而他看到神像一角處,似乎有一抹青古色的衣角。
阿山擡步過去。
他貓着身子繞到神像後,看到了躺在草蓆裏的沈莞寧。
“王妃……”阿山小聲的喚了一句。
沈莞寧的面色奇差無比。
阿山蹲下身子擡手摸了摸沈莞寧的額頭。
方纔還渾身冰冷沈莞寧此刻身子滾燙髮熱。
阿山知道沈莞寧每到七日必然會毒發。
想來益弘濟帶着沈莞寧走的時候沒有考慮到這方面。
“王妃,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屬下帶您回王府。”阿山低聲說道。
他並未驚動外頭還在搜索的官兵。
阿山見沈莞寧不答,正準備抱着她回府。
破廟外忽地響起一陣鞭炮聲。
驚動了正在破廟裏搜索的官兵。
“什麼情況?”
“走出去看看。”
官兵們七嘴八舌,出去打探外面的情況。
阿山懷裏抱着沈莞寧並未離開。
一道人影一閃而過,同阿山四目相對。
頃刻間,阿山便認出了眼前的人就是益弘濟。
益弘濟正準備甩出毒粉,擊退阿山,從他懷中搶走沈莞寧。
“益弘濟!”阿山壓低聲音道。
毒粉還未甩出,阿山又道:“她很危險,我可以幫她。”
益弘濟收了手,低問:“怎麼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