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眼圈發紅。
“不要雪珠，不要紅蓮，之星都不要了？”阿山不死心問道。
“不要了。”沈莞寧說。
“那您也真的不要王爺了？”阿山的聲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微顫。
沈莞寧呼吸哽住。
她不是不要了，而是要不起。
慕懷姜的性子偏執又執拗，一旦認定了的事情，別人很難改變，他心裏念着的一直是阿寧，而她的出現只會給慕懷姜帶來困擾，給自己帶來無盡的煩惱。
“也不要了。”沈莞寧道。
阿山不知這益弘濟給王妃洗了什麼腦，讓王妃如此鐵石心腸。
“王妃，王爺並非全然不在意您，您走的這段日子，王爺寢食難安，王爺的身子本就不大好，屬下怕這樣下去，王爺的身子會喫不消。”
益弘濟最厭煩聽到阿山當着沈莞寧的面，說起慕懷姜有如何如何思念沈莞寧，有如何如何後悔，又是如何如何悽慘。
他怕沈莞寧心軟，又不想讓任何人幫慕懷姜開脫什麼。
當日在水淼閣，慕懷姜一怒之下將沈莞寧甩到空中的事情，他是親眼所見，當時的慕懷姜必然是動了殺心。
若不是有阿山接着沈莞寧，沈莞寧恐怕早就沒有命了。
慕懷姜怎麼好意思做出來的那些懷念沈莞寧的事情。
益弘濟都怕，倘若真的有一日，他照顧不了沈莞寧，沈莞寧又重新回到王府去，慕懷姜會不會對沈莞寧大打出手？
所以沈莞寧絕對不能回去。
沈莞寧深溪口一氣道：“你走吧阿山。”
阿山怔楞的看着沈莞寧。
“別在這繼續待下去了，我也不會久留，更不會隨你回去，瑤歌照顧他挺好的，我於他是罪人，是害死他心愛姑娘的罪人，你知道嗎？他不殺我已是對我最大的仁慈，我若是這般回去，哪還會有命在？”
沈莞寧一字一句，清楚的告訴阿山。
阿山渾身難過。
分明不是這樣的。
王爺發了瘋的找王妃，並非只因爲恨意。
他跟在慕懷姜身邊多年，自然清楚王爺的性子。
王爺分明心裏是有王妃的。
倘若真是因爲恨，想將沈莞寧找回來，慕懷姜大可不必親自去尋。
他完全可以出動兵力去找，也不用管沈莞寧的死活。
可是現在不想一樣啊！
阿山眼眸迫切的看着沈莞寧，想解釋，益弘濟早已是不耐煩的神色。
他起身，一把拎起阿山的衣領。
“走，別墨跡。”益弘濟驅趕阿山。
沈莞寧沒說話。
方纔沈莞寧的話，益弘濟聽到了。
他心中有所疑惑，但這些事情，他並不想當着這個阿山的面問沈莞寧。
“走！”益弘濟大力扯着阿山的衣服。
阿山不願走，喊道：“王妃您在好好想想，畢竟您與王爺已經成婚，南安王府便是您的家，您離開家，是要去哪？那個家需要您，我們都很想您。”
沈莞寧眼眸中看着面前燃起的篝火，故意不去看阿山。
阿山心中悵然。
沈莞寧果真是鐵了心要走。
他一個人不能將沈莞寧帶回來，她身邊還有那個會使用毒粉的益弘濟，這人便是個禍害。
阿山必須得趕快集結軍隊，包圍這裏，將王妃帶走。
益弘濟原以爲阿山會糾纏，不會輕易離去，沒想到阿山出了門以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益弘濟看了兩眼，確保阿山真的走了以後，他才折返回來，並將破廟的門虛掩上。
沈莞寧還坐在那兒烤火，。
益弘濟走過去，坐在沈莞寧對面。
“你方纔說，是你害了慕懷姜心愛的姑娘，這是怎麼回事？”益弘濟問。
沈莞寧擡眸看着他。
“我不想說。”
益弘濟笑道：“你不是一直想將往事想起來嗎，我是你往事的參與者，你難道不像知道？”
沈莞寧搖搖頭。
既然她已經決定離開慕懷姜了，往事能不能記起來都不重要了。
甚至她希望，往事她永遠也不會想起來。
這樣她就不會每日陷在自責中度過。
慕懷姜既然那般恨她，那七年前，她必定做了讓慕懷姜無法原諒的事情。
沈莞寧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落在下眼皮上，留到一道淺淺的陰影。
“菀寧，過去的事情，那就讓他永遠過去好麼，我們誰都不提，也不提慕懷姜，我不對你用蠱，總有一日，你會忘記他的。”
益弘濟語重心長的同沈莞寧說道。
沈莞寧點了一下頭道：“好。”
益弘濟放心的一笑。
那就讓過去的事情永遠掩藏好了。
無論多深厚的感情，一但有了隔閡和誤會，兩人就很難冰釋前嫌。
這樣也好。
沈莞寧便永遠是他的小師妹，而不是誰的妻。
益弘濟忍不住，擡手摸了摸沈莞寧的墨發。
這一動作，讓沈莞寧身子微顫。
曾幾何時，慕懷姜喜歡這樣撫摸自己的頭髮。
沈莞寧迅速躲開益弘濟的手。
益弘濟問道：“怎麼了？”
“沒事，有點累了，今夜我們還在這裏休息嗎？”
益弘濟是個十分警惕的人，既然這個地方已經暴露給了阿山。
且方纔阿山與他們不歡而散，這個地方自然不能久留了。
“不，我們換個地方。”益弘濟道，“你體內的毒正在清理，你先坐一會，我去收拾東西然後我們走。”
沈莞寧點頭，她的確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收拾那些瓶瓶罐罐，每次毒發的時候，她的身體就異常的虛弱。
益弘濟想要伸手再摸一摸沈莞寧的腦袋，她這般乖巧，倒讓益弘濟有些心疼。
可他的手剛剛擡起來，便想起方纔沈莞寧躲着他，明顯是不喜歡被觸摸。
益弘濟索性將手擡高，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
阿山出了破廟沒走多遠，便遇上慕懷姜身邊跟着瑤歌還有一干軍隊。
阿山怔了一下，上前行禮。
慕懷姜騎在高馬上，他垂眸看一眼阿山，問道：“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
阿山一時有些語塞。
他腦子一轉，道：“屬下前來尋找王妃。”
“就你一人？”慕懷姜問。
阿山有些心虛。
其實方纔慕懷姜出宮後召集軍隊去尋人的時候，已經有人告訴慕懷姜，阿山白日裏說有事要單獨離開，乃至到現在都沒有瞧見人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