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王今日叫本宮到這來，爲的就是這個？”
“回答本王的問題。”慕懷姜沒有多少耐心用在這個女人身上。
沈清羽笑道：“事情千真萬確，人證物證你都瞧了，你若是不信，何須還來問本宮？本宮當年年紀尚小，自然不清楚很多事情的細枝末節，而這些事，也是本宮查到的而已，南安王若是不信，便去自己調查取證，求一個安心，別來問本宮。”
好傢伙。
當初沈清羽說那些話的時候，言之鑿鑿，像是親眼見過一般。
而今爲了撇清關係，說的那叫一個無辜。
年紀尚小，不清楚？
慕懷姜冰冷的面色上，泛出一絲冷意。
“本王瞧，你這是找死。”
慕懷姜現在失去沈莞寧後，靜下來，細細想了此事，原本就有所懷疑。
今日特意進宮前來問她。
又聽她這般推脫，便更加確信自己的懷疑不是沒有理由的。
沈清羽往後退了幾步，瑤歌將出亭子的路擋住。
“太子妃，您就這樣走了，就不怕走到半路毒發身亡啊？”瑤歌冷幽幽的說道。
沈清羽用出汗的手心輕輕攥了攥裙襬。
“你們別太過分，這是在宮中，且這裏離東宮不遠！”沈清羽厲聲警告道。
“正好，慕之淵給你收屍也方便。”慕懷姜不想親自動手，怕髒了自己的手。
他吩咐道：“我們走。”
瑤歌上前推住慕懷姜的四輪車，就準備走。
沈清羽見慕懷姜這般輕易的放過自己，一下子便相信慕懷姜所說的毒藥和收屍的事情是真的。
她慌忙上前攔住正要離開的慕懷姜。
“南安王，你不能就這樣毒死本宮，否則太子和皇后不會放過你的。”沈清羽語氣強硬道。
慕懷姜哼笑一聲：“本王不怕。”
話畢，慕懷姜擡手扣了扣四輪車的扶手。
瑤歌推着慕懷姜繼續往前走。
“南安王！”沈清羽着急抓住慕懷姜的四輪車，“你別逼人太甚。”
慕懷姜道：“現在是你在求本王，不是本王在求你，明白嗎？”
沈清羽看一眼四周，在確保沒有其他人後，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求你，給我解藥。”沈清羽的語氣也軟了下來。
瑤歌確實驚了驚，這女子方纔還叫囂着，怎麼眨眼間就屈膝了呢。
沒骨氣。
慕懷姜垂眸淡淡的看着她。
“告訴本王實話。否則你會死得很慘。”
這招驚嚇，其實對沈清羽很管用。
她抖擻着身子道：“沈莞寧其實就是你要找的阿寧。”
慕懷姜眼眸驟然陰狠萬分。
“你說什麼？”他冷冷的睨着跪在腳邊的女子，恨不得將這個女人千刀萬剮，丟到河裏去餵魚。
“應該是，應該是。”沈清羽垂着眼眸，眼眸滴溜溜的亂轉，她道，“具體的我真的不知道，您要不然親自去邊疆查問吧，我只是知道失去了記憶，我姐姐也失去了記憶……”
慕懷姜怒不可遏，他擡腳，一腳踹到沈清羽的肩膀道：“賤人。”
瑤歌有些驚慌，她道：“王爺切勿動怒，小心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的確，慕懷姜此刻不能生氣，他的情緒不能起伏太大，否則那舊疾又該犯了。
她哭着求饒道：“我如今實話都說了，求求你給我解藥。”
慕懷姜到真想此刻毒死這個女人。
他道：“留着你的賤命，等阿寧回來再收拾你。”
慕懷姜從袖管中取出解藥，隨意的仍在地上。
沈清羽便像狗一樣趴着去撿解藥。
那枚白色的藥丸，在地上彈了幾下，很快滾遠。
沈清羽拔腿便去追，白色本就極其不耐髒。
沈清羽撿到藥丸的時候，那白色的藥丸上已經沾滿了灰塵。
可又能怎樣呢，這藥丸是救命的，不喫不行。
沈清羽用衣袖將藥丸上的灰塵擦拭乾淨，喂到嘴裏，一口吞下。
彼時瑤歌已經推着慕懷姜離開方纔的玉亭，正在往宮外走去。
沈清羽忙追過去，追問道：“南安王，我吃了那白色的解藥，應該就沒事了吧？”
慕懷姜在前面走着，任由沈清羽在身後如何叫喊，他都沒回頭。
沈清羽氣急敗壞的跺了跺腳。
“慕懷姜沈莞寧，你們遲早都得死！”她咬牙詛咒道。
瑤歌推着慕懷姜往宮外走，這一路頗爲沉默。
她能感受到慕懷姜此刻拒人千里之外的氣勢，方纔沈清羽說的消息具體是什麼，她不清楚，但能猜得出，應該是沈清羽騙了慕懷姜，從而導致了慕懷姜和沈莞寧之間的矛盾和誤會。
瑤歌心中胡思亂想着。
倘若有一日沈莞寧回來了，那南安王府，會不會沒有她的一席之地？
慕懷姜會不會將她送到端慈皇太后那裏去。
瑤歌私心是不想回去，甚至不想讓沈莞寧回來。
這樣她就可以一直陪在慕懷姜身邊，無論是以什麼身份，只要能在他身邊，看着他，如此瑤歌便已心滿意足。
長長的宮道上只有安靜的風聲。
出了宮門，瑤歌將慕懷姜送到馬車上。
簾子剛要落下。
慕懷姜單手捂住心口，忽地一口心頭血噴涌而出。
“王爺！”瑤歌驚叫一聲。
慕懷姜眼眸早已猩紅無比。
他單手捂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如若沈莞寧真的就是阿寧……
那他從前對沈莞寧做了多麼混賬的事情！
慕懷姜的整個人都在抖，俊美的臉上神色扭曲。
瑤歌嚇壞了，“王爺您堅持堅持先回王府，奴婢去給您找太醫。”
慕懷姜此刻什麼也聽不進去，腦中無限循環，那日，他親自抓着沈莞寧的手，將滿屋子的玫瑰一根一根的拔掉，那玫瑰上的刺紮了沈莞寧一手。
慕懷姜的心臟痛到窒息。
“阿寧……”他喃喃的叫着。
瑤歌沒有聽清，她湊上前去，問道：“王爺您說什麼？”
“阿寧……”慕懷姜又喃喃的念着沈莞寧的名字。
他好想她。
無論是知不知道沈莞寧是否就是阿寧。
從沈莞寧離開南安王府那一刻起，慕懷姜便已經窺探到了自己的真心。
無論她是不是阿寧，他都愛她。
和阿寧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