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布進來,阿彩主動起身讓座。

    慕懷姜並未起身,他坐在原來的位置顯然沒有讓座的打算。

    阿拉布倒也介意慕懷姜這般。

    畢竟慕懷姜在上京城是南安王,該有的尊榮他一樣也不少。

    所以不必行禮也不奇怪,但若日後慕懷姜和阿彩成了親,阿拉布便是慕懷姜的大哥。

    到時候慕懷姜若是還不行禮,阿拉布便是第一個不許的。

    “大哥你怎麼來了?”阿彩不知方纔她同慕懷姜說的話,阿拉布聽到了多少。

    阿拉布道:“過來談談你們的婚事。”

    阿彩臉頰一紅,低下頭去。

    慕懷姜道:“你的要求阿彩方纔都與本王說了。”

    阿拉布坐在慕懷姜的旁邊,蠻夷進來奉上牛乳茶。

    “怎麼樣,你同意嗎?”阿拉布雙眸閃過一絲精明。

    阿彩緊張的將雙手交織在一起。

    她雖然願意同慕懷姜去上京城的王府中生活。

    但她自小生活在草原自由自在慣了的,聽聞上京城內對女子要求很高,會有很多規矩束縛。

    她怕自己不習慣,又怕自己身爲蠻夷女子不被上京城裏面的權貴所接納。

    蠻夷中的權貴都在城區,自然也是有規矩的,只不過沒上京城那麼多罷了。

    阿彩自幼跟着阿拉布來到草原,駐守與大涼邊疆的分界線,已經很多年了,華燈璀璨的生活她怕是不會習慣。

    慕懷姜脣角露出一絲笑意道:“你提這個理由也無可厚非,本王能理解,畢竟阿彩這般可愛又是你的嫡親妹妹,你有所擔心是正常的。”

    “那你可答應?”阿拉布盯住慕懷姜的雙眸。

    慕懷垂眸復笑。

    阿彩揪着一顆心,不知慕懷姜會如何作答。

    半晌後,慕懷姜道:“本王答允便是。”

    阿彩怔住,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慕懷姜方纔說了什麼。

    阿拉布臉上的笑意加深。

    “好。”

    阿彩激動到無以復加,她雙手捂着嘴巴,看向慕懷姜。

    慕懷姜擡眸看着她,勾了勾脣角。

    “那咱們定個日子,到時候給我們阿彩風風光光的辦一場婚嫁。”阿拉布道。

    阿彩臉頰一紅垂下眼眸:“一切單憑大哥做主。”

    慕懷姜道:“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們就將這件事定下來吧,省的夜長夢多。”

    阿彩心中小鹿亂撞。

    阿拉布大笑道:“都說南安王不近女色,看來傳言有虛,這才這麼幾天你就等不住了?”

    慕懷姜但笑不語。

    突如其來的幸福讓阿彩有些暈頭轉向,根本不能靜下心來好好思考,生怕慕懷姜忽然反悔。

    她附和道:“大哥,這喜事咱們還是儘早辦吧,阿彩也不想拖的時間太久了。”

    “你這丫頭,女大不中留啊。”阿拉布聽到慕懷姜答應他的條件心情大好。

    原本他還在爲此事心煩。

    若是慕懷姜不答應執意要回,阿彩必然會追着他去上京城。

    他是萬萬不敢讓阿彩離開草原的。

    亦或者慕懷姜的身份不死,上京城中的那位知道後一定不會放過他們蠻夷的。

    而慕懷姜輕輕鬆鬆的答應,對於阿拉布來說,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情。

    “行啊,那就看看日子,我讓人儘快置辦,草原上結婚沒有你們上京城那樣麻煩,只要日子好,佈置的喜慶就可以,你這算是我們草原上的上門女婿,不必準備牛羊馬,我自會爲你準備好,讓你迎娶我妹妹。”

    “如此便多謝了。”慕懷姜淡笑道。

    “將來咱們都是一家人,你我之間就不必客氣了。”阿拉布又和阿彩交代了幾句便出了門。

    送走阿拉布後,阿彩回到慕懷姜營帳內,感動的快要落淚似的。

    “沒想到你會爲了我放棄原來的故鄉,一旦這個消息公佈出去,上京城和朝堂上可就再也沒有你的一席之地了。你可想清楚了?”

    阿彩眼眸微微發紅道。

    慕懷姜脣角帶着一抹淡淡笑意道:“本王若是沒想清楚,是不會答應你大哥的,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將心放在肚子裏便好。”

    阿彩聞言撲進慕懷姜的懷中。

    “沒想到你對我這樣好,你放心我答應要醫治好你身上的舊疾就一定會做到的。我不會讓你死的,要死我們也一起死。”阿彩一字一語話語真切。

    這樣的阿彩同那日慕懷姜剛剛見到的阿彩簡直判若兩人。

    那日的阿彩言語間全是輕佻的意味,說是什麼讓慕懷姜做她的男寵,其實還是一個小姑娘,不諳世事,關於情愛什麼都不懂。

    只不過當時的阿彩是裝的,而現在的阿彩纔是撕掉僞裝後,最真實的自己。

    慕懷姜伸手摸了摸阿彩的腦袋,語氣輕哄道:“不要動不動的就將‘死’字掛在嘴邊,本王……”

    慕懷姜想起已經答應阿彩和阿拉布世上再無南安王。

    那他對自己的稱呼自然是要改的。

    “能治好我的病自然是最好的,治不好,就聽天由命吧。”慕懷姜語氣寵溺。

    阿彩聞言心中又是難過又是心疼。

    她暗暗發誓一定要找全蠻夷最好的巫醫治療好慕懷姜身上的舊疾。

    他都願意爲了自己捨棄過往的所有,那她爲何不能爲了慕懷姜拼一把呢?

    “你的舊疾包在我阿彩身上了。”

    “好。”

    ……

    不日,上京城便傳來消息,南安王年中悄悄去了一趟邊疆爲了治療舊疾,但是無疾而終,最終在春日裏病死在邊疆了。

    話雖說是病死在邊疆但這消息不得不讓人生疑。

    邊疆和蠻夷離的那樣近。

    且慕懷姜身上的病痛曾是在蠻夷那裏染上的,邊疆的將軍稱並未在邊疆見到慕懷姜,反倒是見到了慕懷姜帶來的兩個丫頭和一支軍隊。

    衆人猜測紛紜,有人說慕懷姜其實在蠻夷病死的。

    也有人說,是蠻夷的人捉住了慕懷姜,將其折磨而死。

    還有人說慕懷姜之所以去邊疆,是爲了尋找南安王妃。

    說什麼的人都有。

    但可以肯定的是慕懷姜死了。

    這個消息傳出來的時候,雖然傳說各不一樣,但人已經亡故倒是真的。

    瑤歌在客棧養傷已經養的差不多了,當她聽到那個消息是一路從邊疆傳到上京城。

    她聽到消息的時候,在客棧足足將自己關了一整日,不喫不喝。

    當年命那樣硬的慕懷姜,怎麼輕而易舉的就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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