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羽倒不是捨不得，只是有點害怕。
她道：“殿下，沈長青可是妾身的父親啊，妾身怎麼能下得去手？”
“你難道不想報今日的仇？”慕之淵反問道，“沈莞寧之所敢肆無忌憚的做這樣的事情，必然是算準了，你不敢對沈長青怎麼樣，不然的話，她一定會有所顧忌。你啊你太婦人之仁了，這樣什麼事都辦不好。”
沈清羽眉心微微蹙着。
慕之淵驟然鬆開押着她肩膀的手。
沈清羽身子歪倒在地。
她的手心也被地上的碎瓷片扎破了。
慕之淵道：“本宮的太子妃，你自己好好考慮吧。”
太子妃……沈清羽跌坐在地上，她擡起眸子，眼眸遲緩的看着慕之淵問道：“殿下我們這般做，除了報復沈莞寧，我們還能得到什麼？”
“報復了沈莞寧，自然也算是報復了慕懷姜，只要他們一蹶不振，你我不就有了翻身的機會？”慕之淵大笑道。
沈清羽覺得這好似也有道理。
“那若是留着沈長青的性命，對我們日後是不是也有幫助？”沈清羽問道。
“還能有什麼幫助？”慕之淵以爲沈清羽反悔了，便問道。
“留着沈長青，日後可以以此要挾沈莞寧，倘若將沈長青殺了，日後若是想要挾沈莞寧，我們也沒有底牌了。”沈清羽道。
“那你想要挾沈莞寧，此次賞菊宮宴，用沈長青要挾到了嗎？”慕之淵反問。
沈清羽啞口無言。
“既然是沒用的人，不如殺了，亦或者折磨死，將屍體送到南安王府，讓他們一蹶不振，我們纔有反擊的機會。”慕之淵手指捻在一起。
沈清羽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慌亂來。
“這件事不要拖，速戰速決，到時候不要怪本宮沒有提醒你。”慕之淵道。
沈清羽垂眸道：“妾身知道了。”
慕之淵想着此刻殺了沈清羽倒是顯得他不仗義不厚道，會讓大臣們詬病，他不仁不義。
但若是繼續留着沈清羽，朝中的大臣必然會鄙夷他有一個這樣的太子妃，也不會支持他。
那就只有誘騙沈清羽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然後一來報復沈莞寧他們，二來他就有理由名正言順的休了沈清羽。
這樣大臣們也沒話可說，他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慕之淵起身出了沈清羽的寢宮。
其實在他剛剛得知消息後，心中暴怒的。
他想不如直接殺了沈清羽一了百了。
留下這個禍害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但霜兒勸住了慕之淵。
那時，霜兒躺在慕之淵的懷裏，聽完來者稟報的消息。
慕之淵暴怒至極，下了一條指令，便是祕密暗殺沈清羽。
讓外人以爲沈清羽是不堪流言和羞辱，自殺的。
但霜兒及時勸住了他。
“殿下大可不必這樣。”霜兒道。
“怎麼了？”那時慕之淵還在氣頭上。
霜兒躺在慕之淵的懷裏柔聲道：“這件事太子妃固然有錯，但罪不至死。”
但沈清羽之前還害死了霜兒的孩子，這個仇慕之淵還沒報。
“她必須死，她手上還沾染着你我孩子的命，死了都算是便宜她了，應該將她碎屍萬段。”慕之淵怒道。
霜兒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在慕之淵的胸口畫圈。
“是啊，她是該死，但是殿下您仁善，您若是這樣做了，後宮前朝難免會又熱猜測，是不是您覺得羞恥在暗中殺了太子妃，這樣殿下的賢良的美名不就沒了。”
霜兒擡起眼眸，溫柔似水的看着慕之淵道：“奴婢有個好法子，不知殿下願不願意聽。”
“你說的事情，本宮自然都是願意聽的。你但說無妨。”慕之淵道。
霜兒說道：“殿下可以先安耐住不要懲戒太子妃，但小小的發個脾氣還是可以的，若是不發脾氣，倒讓外面的人以爲殿下和太子妃乃是一丘之貉。太子妃所做的事情殿下都知道似的。”
“那發完火之後呢？”慕之淵問道。
“發完火，殿下自然要和太子妃講道理了。”霜兒柔聲道。
“怎麼講道理。”
“殿下要和太子妃說，沈長青要殺，這樣纔會給南安王府一個很重的打擊，這樣對殿下也是有幫助的。”霜兒道。
慕之淵眸子裏染上一層疑惑。
“不行，殺了沈長青，讓外人知道，本宮娶了一個毒婦，本宮的名聲豈不是毀了？”慕之淵不同意。
霜兒笑道：“殿下，奴婢還未說完呢，請殿下不要着急。”
“那你說。”慕之淵道。
霜兒道：“等太子妃聽從殿下的意思去殺了沈長青之後，太子妃身上的罪名便是坐實了，天下人也會唾棄太子妃竟然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下得去手，還害自己的親姐姐。”
慕之淵聽言覺得是有那麼點道理。
“可這些對本宮有什麼益處？”
“自然是有益處的。”霜兒笑道，“到時候殿下便可以名正言順的休了太子妃了。”
慕之淵雙眸瞪大。
“這樣殿下既不會擔任拋棄的罪名，也不會讓朝臣繼續連帶着太子妃鄙夷您，您不是一舉三得嗎？”霜兒臉上掛着柔弱的笑意。
“一舉三得，哪三得？”慕之淵問。
霜兒道：“這第一得，便是藉着沈長青的死打擊了南安王妃，這第二得殿下便可以休了太子妃，還名正言順，這第三得，便是博得朝臣們的讚賞。”
慕之淵聽言好似有道理。
“霜兒你真的是太厲害了，這些東西連本宮都沒想到，你竟然能想的這麼透徹，而且條例清晰。”
慕之淵抱住霜兒，狠狠的在霜兒臉上親了一口。
霜兒在慕之淵的懷中笑的花枝亂顫。
“因爲霜兒事事都爲殿下考慮呀，殿下的事情便是霜兒的事情，殿下好，便是霜兒好。”
霜兒這番話，讓慕之淵聽的心花怒放。
試問這樣的小甜心，誰不喜歡。
“那本宮就按照你的意思辦。”慕之淵笑道。
“殿下英明。”霜兒從慕之淵懷中起身，盈盈一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