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抵達宅子後。

    之星請沈長青他們下車。

    “老爺您小心點。”之星扶着沈長青。

    沈長青下了馬車,擡眸看了一眼,沈莞寧和慕懷姜爲他準備的小住的地方。

    這裏在城中,房子自然不會差到哪裏去。

    沈長青和新姨娘進去,這裏的環境比起沈府來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老爺還滿意嗎?”之星問道。

    沈長青鼻青臉腫的面容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放心的笑意道:“滿意滿意,南安王妃有心了,你替我多謝王爺和王妃。”

    “只要您住的舒服滿意就行。”之星道。

    沈長青進了院子,彼時沈府的丫頭家丁婆子早已候在這裏,衆人俯身行禮恭敬沈長青回來。

    沈長青這是萬萬也沒想到。

    他看到這些人,莫名鼻子一酸。

    “都起來吧。”沈長青說。

    衆人道過謝之後,便起身。

    沈長青看着這些人,心中竟然無比愧疚起來。

    之星道:“沈老爺若沒別的事情就早些歇息吧,奴婢等告退了。”

    “等等!”沈長青轉過身,看着之星,問道:“王妃呢?王妃在哪?我要見她。”

    他心中激盪起對沈莞寧無限的愧疚之心來。

    之星道:“王妃和王爺見您沒事,便已經先行回府了,您今日怕是見不到了,老爺早些休息吧。”

    沈長青知道之星是蔚淑慧給沈莞寧的人,是守護沈莞寧周全的人,這幾日卻一直守在這裏,想來是沈莞寧安排的。

    “你回到南安王府見到王妃之後,能不能幫我帶句話?”沈長青雙眸殷切期盼道。

    之星俯身道:“奴婢現在暫時還不回府,奴婢要在這宅子附近守護您的安全,至於王妃什麼時候會來,這個奴婢也不清楚。”

    沈長青心中不是個滋味。

    “行吧,我知道了,總是這件事多謝,讓你們費心了。”沈長青說完,便和新姨娘進了屋子。

    這屋子雖然沒有在沈府住的時候的大,但屋子相對來說乾淨整潔,況且這裏的佈局和佈置竟然和沈府的別無二致。

    慕懷姜和沈莞寧用心了。

    可越是這般沈長青便越是覺得愧疚不已。

    是他識人不清。

    從前總以爲虹娘是個溫婉的性子,生出來的女兒沈清羽性子也軟。

    他生怕別人欺負沈清羽。

    但現在看來,沈長青是一廂情願了。

    所以這兩人說的話,他更應該相信沈莞寧纔是。

    “老爺,我有一件事想和您說。”沈長青的新姨娘說道。

    “什麼事?”沈長青問道。

    那個姨娘擡眸看着屋子裏伺候的人,欲言又止。

    沈長青明白這姨娘的意思,他道:“你們都出去吧,去備點熱水。”

    “是,老爺。”府中的人躬身應道。

    等衆人退出房門以後,新姨娘從木椅上起身,撲通一聲跪在沈長青的面前。

    沈長青矇住了。

    “你跪着做什麼,快起來。”

    “老爺,妾身做錯事情了,還望老爺原諒。”新姨娘名喚苗青荷,曾經也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後來家道中落,跟着父親顛沛流離,所以錯過了嫁人的時間,到了現在按照上京城適齡女子中,苗青荷都算是老姑娘了。

    但沈長青不嫌棄,還說自己是一把年紀了,喪妻喪妾,兩個女兒都出嫁了,身邊無人陪伴,很是孤獨。

    正是如此,沈長青才娶了苗青荷。

    然而沈長青剛將苗青荷接入府邸後,太子妃沈清羽便私底下找上了苗青荷。

    那日苗青荷正出門上街。

    她的父親還混跡在上京城的賭場中。

    苗青荷嫁給沈長青後,沈長青給了苗青荷父親很多銀兩。

    她的父親便拿着這些銀子去上京城中最大的賭坊玩樂。

    短短几日時間,便將沈長青給苗青荷的陪嫁輸了個精光。

    苗青荷的父親心有不甘,想將這些錢全部都再贏回來。

    便找上苗青荷要錢。

    苗青荷深知父親是何爲人,便不願再給錢。

    但是不給苗青荷的父親便回去沈府鬧。

    說沈長青佔他女兒的便宜,一個接連喪妻喪妾的人還娶了他的閨女。

    苗青荷數次攔着賭鬼父親。

    她不想讓沈長青知道這件事。

    然而光是攔着是沒用的。

    沈清羽很快便知道了這件事。

    那日苗青荷將沈長青送給自己的玉鐲簪子拿着,準備變賣完了換成銀子給她的父親,好讓他不再糾纏自己。

    那日她剛剛出門便遇到了沈清羽的轎子。

    苗青荷明顯有些緊張。

    沈清羽坐在轎子裏,轎簾子撩開,她上下打量着苗青荷。

    “你就是父親新娶進府的小妾?”沈清羽的話並不客氣。

    說道父親,苗青荷知道這個女子應該是沈長青兩個女兒中間的其中一個。

    但看着女子乘坐的轎子和她身上穿的服飾,苗青荷判斷出,此人應該是太子妃。

    是沈長青的二女兒沈清羽。

    這些事沈長青沒有瞞過她。

    在沈長青娶苗青荷進府前便將所有事情告訴了苗青荷,苗青荷自然清楚。

    “是,民女苗青荷拜見太子妃。”苗青荷俯身行禮。

    沈清羽上下打量着苗青荷,此人模樣還算是端正,聽聞從前也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只不過父親好賭,家道中落後,將家底敗光了。

    而這樣的人,沈清羽認爲最好拿捏了。

    “你神色匆匆的,這是要去哪?”沈清羽問道。

    苗青荷臉色有些不對勁。

    她支支吾吾的說不出所以然。

    沈清羽笑道:“你是要去給你的父親送錢吧?”

    苗青荷驟然擡眸眸子驚恐的看向沈清羽。

    她怎麼知道?

    她暗中調查過自己。

    苗青荷解釋道:“事情不是太子妃想象的那樣,民女從未偷拿過老爺的任何錢財給父親,民女都是拿自己的首飾給父親的。”

    沈清羽掩脣笑道:“你這話說得奇怪,你自己的首飾,你的首飾難道不是我父親給你的?這難道不是沈家的錢?”

    苗青荷臉色難看起來。

    沈清羽笑道:“這件事可不能瞞着父親啊,你拿着沈府的錢財出去救濟你的父親,這若是讓父親知道了,可不知要怎麼想呢。”

    苗青荷雙腿一軟,跪地道:“事情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樣的,我只是盡我自己所能幫助父親度過難過,並未將沈府掏空,還請太子妃相信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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