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懷姜動身進了宮。

    他身後千千萬的朝臣這才向前邁了一步。

    大局已定,太子現在被關押在牢獄內,很難再翻身了。

    有些朝臣便也認命了,跟着慕懷姜往前走。

    但仍然有一些比較傳統,追隨太子的老臣不認命。

    他們被太子表面的良善所蠱惑。

    認爲太子慕之淵纔是能繼承大統的人。

    而南安王慕懷姜,那七年間瘋魔至極,很多正統的大臣都不喜。

    “皇上啊!”忽然人羣中有一道聲音炸開。

    衆人都紛紛轉頭看去。

    悲慘喊叫的是一個在朝爲官的老臣,官職並不大,但在朝中已經服侍過兩代皇帝。

    一輩子兢兢業業盡心盡力的輔佐皇帝。

    “你瘋了,這麼大聲喊皇上,皇上現在在宣政殿養病呢,你在這喊皇上也聽不到。”一旁與這個大臣熟識的人說道。

    那人並沒理會身邊人的說話,他繼續大喊道:“皇上!您睜開眼看看吧!您將您的朝臣交到了什麼樣人的手裏!太子那樣好的一個儲君您爲何要無緣無故的廢掉他!”

    “瘋了瘋了,你是不是不想要自己的腦袋了,你聲音小一點。”一旁的大臣拉這個人的衣袖,“別喊了,大家都聽到了你還想不想要你家人平安了,你還要不要你的仕途了。”

    “天下無明君,臣要這仕途作何?作何啊!”那個老臣悲憤的大喊着,老淚縱橫。

    所有人都轉過身看向這邊。

    走在最前面的南安王慕懷姜自然也聽到了這個老臣的喊叫。

    他轉過身看着那個老臣。

    一輩子在朝中默默無人的人。

    慕懷姜甚至對這個人的印象並不深。

    “他怎麼了?”慕懷姜問道。

    阿山附在慕懷姜的身邊低聲道:“此人是正統派的,支持太子和皇后,許是太子被廢,心有不甘吧,王爺不要理會就是。”

    慕懷姜眼眸微微眯起,看着那個老臣。

    倒是個忠骨,就是眼瞎了。

    “王爺,屬下要不要派人去制止這個老臣,以免他的叫喊引起大家的恐慌和憤怒。”阿山問道。

    畢竟現在朝中大多數人還是支持太子的,他們不瞭解事情的真相,自然不相信慕懷姜。

    過去的七年裏,慕懷姜給大臣的印象着實有些太差了。

    大臣們不支持不理解也很正常。

    “不用,讓他說,本王倒是想聽聽,這些支持太子的大臣心裏都想些什麼。”慕懷姜輕笑一聲。

    阿山垂眸站在一側。

    一旁的朝臣聽到了,不免有拍馬屁的人低聲說道:“聽聽,這就是格局,不愧是將來的儲君。”

    站在人羣中的朝臣憤怒的叫喊了半晌。

    一旁的人勸不住。

    相反他的憤怒激盪起了很多支持太子的大臣。

    有的人悲憫,有的人嘆息,有人的人在抹眼淚。

    “臣勢單力薄,不能忤逆皇上的意思,收回廢太子的聖旨,但臣有一腔鮮活的熱血生命,臣……”那個大臣一度哽咽。

    “但臣,可以在宮門口,以死明志,告訴諸位大臣,臣絕對不會容許這樣一個瘋批坐上大涼主宰的位置!”

    一旁的人驚訝的捂着嘴巴,不由地看向慕懷姜。

    慕懷姜的面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不起波瀾。

    衆人甚至看不明白慕懷姜到底在想些什麼。

    那個大臣說完,忽而從袖口中掏出一把匕首。

    周圍的大臣都嚇住了。

    “你這是幹什麼呢,快收起來。”旁邊的人勸道。

    “對啊,這裏是不能行兇的,你不爲你的家人想想嗎?”

    “臣既然說了那些話,便是已經做好了決定,臣就沒過要活着離開這裏!”他說完然後舉起匕首刺進自己的腹部,他高聲大喊:“臣以死明志!臣以死明志!”

    “瘋子,大早晨的就看到這些,還真是晦氣。”站在慕懷姜身邊的一個大臣碎了一口說道。

    有人驚叫,有人捂住眼睛。

    有人唏噓,有人痛哭。

    還有更多的人看向慕懷姜。

    想看看慕懷姜的反應。

    慕懷姜擡眸看了一眼天色,淡淡道:“再不進去,便誤了上朝的時間了。”

    站在慕懷姜周圍的人都聽到了慕懷姜的說的話。

    有人在心底咒罵慕懷姜冷血,有人卻讚歎慕懷姜看到這樣的事情很是淡定。

    “王爺,那老臣的屍體怎麼辦?”阿山看着那朝臣已經躺在地上不動了,腹部還有源源不斷的血往外流,那一刀刺的太深,又是要害的部位,應該是活不了了。

    慕懷姜淡淡道:“着人擡回去,送給那老臣的家裏。”

    “是。”阿山俯身應下。

    慕懷姜話畢,轉過身,繼而往宮內走去,不再去看身後那個朝臣。

    有的人憤怒,但是沒有那個老臣的勇氣,有的人同那個老臣的想法一樣,但不敢表達。

    羣臣心思各異,猶如一盤散沙。

    這一點慕懷姜無比清楚。

    這是一國最爲要命的弱點。

    羣臣的力量不齊將來還怎麼對付蠻夷呢?

    剩下的人跟着慕懷姜進了宮。

    衆人的心都無比沉重。

    一個大臣以死明志,這是大涼開國以來,幾百年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傳出去都丟人。

    衆臣在慕懷姜的身後,有的低聲議論,有的沉默。

    等到了上朝的大殿。

    很快便有人問道:“今日爲何不是太子主持?”

    慕懷姜看着那個提問的人。

    此人是太子的黨羽。

    他明知故問,要的就是讓自己下不來臺。

    慕懷姜道:“太子昨日已被父皇廢除太子之位,貶爲庶人,關押在大牢內,他自然不能再站在這裏了。”

    “太子爲何被廢,單單聖旨上的那幾句話就想將我們打發了?我們是那麼好糊弄的。”方纔提問的人,不甘心道。

    慕懷姜道:“你們別急,今日自然會讓你們清楚的知道,太子爲何會被廢看皇后爲何自戕。”

    衆臣沒想到慕懷姜會提到皇后。

    “那南安王你倒是說啊,別賣關子了。”

    “大理寺卿。”慕懷姜道。

    大理寺卿俯身應了一聲,他手裏捧着厚厚的卷宗。

    上面細數了太子和皇后的種種罪行。

    大理寺卿翻開卷宗,一項一項的說了起來。

    方纔還躁動不安的羣臣,一瞬間安靜下來。

    整個大殿內只有大理寺卿的聲音。

    太子和皇后是否有罪,卷宗上說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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