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今日的結局全部歸結到了沈清羽一個人的身上，他絲毫不覺得自己有哪裏錯。
只覺得是信錯了人，娶錯了人。
只覺得這個女人是個掃把星，剋死了他的母后，現在又要來剋死他。
他的良知並未被喚醒。
他雙手慢慢收緊，眼睜睜的看着一個鮮活的生命慢慢的消失在他的面前。
他甚至能感覺到那種死亡撲面而來的氣息。
沈清羽不再笑了，她的臉被勒的發紫。
她也不掙扎了。
當初那麼想活着。
現在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過了很久之後，慕之淵才鬆了手。
沈清羽的身子軟軟的滑落在地上，悄無聲息。
慕之淵看着那具沒有生氣的屍體，他纔開始後怕起來。
沈清羽是心甘情願被慕之淵勒死的。
她也是故意用言語激怒他的。
反正都要死，拉一個陪葬的又如何。
慕之淵喊道：“沈清羽。”
躺在地上的沈清羽沒有回答也沒有反應，是真的死了。
他看不到沈清羽的胸口浮動，看不到沈清羽在呼吸。
慕之淵跌坐在一旁，看着不見天日的地牢，知道自己的大限將至，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只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竟然無比想念霜兒。
一個他真正愛過，和呵護過的女人。
不知他死後，霜兒會何去何從。
慕之淵躺在地上，苟延殘喘，在等死。
……
沈莞寧和紅蓮雪珠一起做毛筆。
暈黃的燈光下照耀着沈莞寧的臉龐。
慕懷姜還在處理朝事。
他手邊的事情越來越多，每日都有處理不完的事情。
沈莞寧這幾日也習慣了等他。
她從未和他抱怨過，也沒說過什麼喪氣的話。
反倒在沒有慕懷姜的日子裏，她自己尋了好多好玩的樂子。
心也變得一日比一日寧靜了些許。
“王妃，王爺來了。”紅蓮出去拿了個東西回來，進來放下東西便說道。
這個時辰，不算早，但也不算太晚。
她笑了笑將東西放下，起身去迎慕懷姜進來。
“王爺回來了。”沈莞寧在門口將慕懷姜迎進來，她伸手將慕懷姜身上的披風取下來，遞給一旁的雪珠，雪珠拿着披風掛在竹架上。
慕懷姜搓了搓手，問道：“你吃了嗎？”
“已經用過晚膳了，王爺還沒用膳嗎？”沈莞寧問道。
“還沒，忙來着，沒顧上喫。”慕懷姜笑了笑，伸手攬住沈莞寧的腰身，攬着她進了屋子。
沈莞寧吩咐紅蓮：“紅蓮，讓小廚房做點喫的。”
“是。”紅蓮躬身退下。
慕懷姜忽地將沈莞寧抱起來，走到軟塌上，將她抱坐在自己的懷裏。
雪珠見狀，俯身道：“奴婢去煮一壺新的茶來，”話畢雪珠躬身退出屋子。
沈莞寧臉頰微紅道：“方纔雪珠還在屋子裏呢。”
“那又怎麼了。”慕懷姜在沈莞寧臉頰上親了一口。
“阿寧，有件事，我要同你說。”慕懷姜忽然語氣嚴肅了起來。
“什麼事啊。”沈莞寧問道。
沈莞寧靜等下文。
“沈清羽死了。”慕懷姜道。
沈莞寧心中咯噔一下，問道：“怎麼死的？”
“她要求入獄要見慕之淵，本王便將她安排在了慕之淵隔壁的牢房，是慕之淵從牢獄的空隙中掐死的。”慕懷姜道。
沈莞寧心中五味雜陳。
“她……”她開口，一時間又不知從何問起。
慕懷姜知道沈莞寧想知道什麼，慕懷姜道：“沒有掙扎，獄卒甚至都沒發現，等人都死透了，獄卒才發現，估計是故意的吧。”
沈莞寧點了一下頭，“咎由自取，這也是她自己願意的，怨不得別人。”
“是，她怨不得別人，不過本王隱隱有種感覺。”慕懷姜墨眸微微沉着。
“什麼感覺？”沈莞寧問道。
“本王覺得，沈清羽這般做，好像是在幫我們。”慕懷姜道。
“幫我們？”沈莞寧不解。
“太子現在雖然被廢，貶爲庶民，在地牢中，但父皇終究是沒將太子處死，很多大臣都想讓太子從牢獄中出來，繼續帶領他們，而沈清羽這般，是讓太子掐死的，太子犯了殺人的罪，按照律法是要一命抵一命的。”慕懷姜道。
“這件事父親應該還不知道，沈清羽死了，也可以接父親回沈府了。”
沈莞寧想起沈長青的面孔，心中有點心酸。
倒不是爲沈清羽所惋惜，而是想到父親，一把年紀了被沈清羽折騰，他一心想要兩個女兒都好好的，結果現在一個已經沒了。
“沈老爺的事情，你想出面嗎？”慕懷姜問道，“若是不想的話，本王派人去通知沈老爺，然後接他回沈府。”
沈莞寧沉默了一會兒。
半晌後道：“這件事我還是親自去和父親說吧，他年邁了，有些事我怕他承受不住。”
“也行，沈清羽的死，是她自己造成的，怪不到你的頭上，沈老爺不會怨你的。”慕懷姜道。
沈莞寧點了一下頭。
……
次日一早，沈莞寧便乘坐馬車去了沈長青所住的地方。
那裏還是由之星在暗中守着。
慕懷姜原本要陪同沈莞寧一起去，剛剛坐上馬車，宮中來人請慕懷姜進宮一趟，說有要事。
“阿寧，你一個人可以嗎？”慕懷姜問道。
沈莞寧道：“王爺宮中有事，便去忙吧，我沒事。”
“行，有什麼事，讓人到宮裏來找本王。”慕懷姜說。
“知道了，請王爺放心。”沈莞寧笑了笑。
慕懷姜這才下了馬車，騎上快馬往宮裏走去。
沈莞寧放下簾子對馬車外的吩咐道：“走吧。”
馬車緩緩啓動，駛往沈長青那裏。
而不遠處有一波人正在悄悄的跟着他們。
“今日之事若是成功了，我們算是爲小主子報仇了，倘若是失敗了，我們誰也不許苟活，不能被他們抓住活口，留下把柄，牽連老爺！”暗中跟隨的人，同其他人說道，“你們都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衆人應道。
“等過了這條街就行動！”
下一條街是一條筆直的長巷子，人流稀少，適合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