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王府。

    沈莞寧半躺在牀榻上。

    她沉默的看着慕懷姜翻身而起。

    她看着慕懷姜更衣穿上盔甲,腰上佩戴上長劍。

    這一切沈莞寧都沒出聲。

    原本她可以親自爲他穿上盔甲的,但沈莞寧身上的傷還沒好,手指還不能觸摸東西。

    慕懷姜一步一步做完一切,叩門聲響起。

    是阿山在門外。

    “王爺吉時已到,現在咱們要出發嗎?”阿山問道。

    當沈莞寧聽到阿山的話時,她的心臟忽地窒息住了。

    那種感覺讓她喘不過氣來。

    彷彿就此一別會今生不見一樣。

    她看着慕懷姜,儘量讓自己心態平復,不要做出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來。

    慕懷姜沉默的走到門口,他停住腳步。

    沈莞寧看着他,呼吸都凝住了。

    片刻時間後,慕懷姜轉過身走到沈莞寧的面前。

    沈莞寧看着他的面容。

    是日日夜夜陪伴在枕邊的人。

    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王爺。”沈莞寧張口,語氣輕顫,面帶微笑道,“時間到了,王爺啓程吧。”

    慕懷姜走到沈莞寧的面前,他站定,彎腰俯身,低頭吻住沈莞寧的紅脣。

    沈莞寧閉上眼眸。

    感受脣齒帶來的溫熱感。

    他們心心相惜,難捨難分。

    過了片刻時間後,慕懷姜起身,伸手將手落在沈莞寧的頭髮上,輕輕的摸了摸道:“我走了之後,要好好照顧自己,嗯?”

    沈莞寧乖巧點頭。

    “等我凱旋歸來。”慕懷姜道。

    沈莞寧再次點頭。

    慕懷姜摸着她的頭髮緘默片刻希望沈莞寧同他說點什麼,但沈莞寧什麼都沒說。

    其實她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卻在此刻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心中緊着。

    “走吧,時間到了。”沈莞寧再次開口,沒有別的話。

    慕懷姜沉聲應了一聲,然後鬆開手,轉過身往門口走去。

    那一刻沈莞寧的心墜入深淵。

    一定要平安啊。

    平安回來。

    此次,慕懷姜頭也沒回的出了門。

    沈莞寧身上還有舊疾,她的傷勢未愈,不方便下榻去送他走。

    她看着窗外,慕懷姜穿過水淼閣的院子,他走到鞦韆的地方忽而停了一下。

    慕懷姜看向那個鞦韆,他伸手摸了摸。

    片刻時間後,慕懷姜收回手,往外走去。

    直到出了院子門。

    沈莞寧收回眼眸。

    擡手撫摸上自己的腹部。

    我和孩子都等你回來。

    沈莞寧並未告訴慕懷姜她懷孕的事情。

    她知道慕懷姜做這個決定不是一定興起,所以她不想因爲任何外在的因素而影響慕懷姜的任何一個決定。

    沈莞寧很輕的撫摸着自己的腹部。

    孩子你慢慢長大,希望在你出生之前,你的父親能回來。

    有了和這個孩子,沈莞寧心中無比寧靜與安心。

    她相信慕懷姜此去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

    上京城中的百姓站在道路;兩旁目送慕懷姜出城。

    皇帝坐在四輪車內,由小春子推上城樓。

    他身上披着厚厚的貂裘,蓋着毯子,看着慕懷姜帶領軍隊遠去。

    “孩子,要平安回來啊。”慕嘉榮低聲道。

    小春子說:“放心吧皇上,七年前王爺隻身一人陷入蠻夷的營地都能回來,這次有三十萬大軍護着他,他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小春子的話,讓慕嘉榮安心了不少。

    坐在輪椅上的慕嘉榮看到慕懷姜離去的背影,他無端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

    當年皇后在他枕邊,請求他將三王爺慕懷姜派出去鎮守邊疆。

    表面上雖說是歷練,但實際並不是。

    只不過是找個由頭將慕懷姜支開,好讓慕之淵在朝中好好發展。

    當年慕嘉榮認爲慕之淵背後靠有皇后,又是嫡子,可以好好培養爲太子。

    而慕懷姜……畢竟姜氏已死,端慈皇太后,雖然在背後照顧慕懷姜,但到底不喜他,不如慕之淵背後的實力可靠些。

    慕嘉榮爲自己的私心懺悔自責了很久。

    此次的情景,恰似當年。

    慕懷姜離開上京城,帶領着他的大軍前往邊疆。

    但此次慕嘉榮的心情卻與從前大不一樣。

    “皇上,起風了,奴才推您回去吧。”小春子說道。

    慕嘉榮看着遠處的人,眼前虛晃,有些瞧不真切了。

    “好,回去吧,朕也有些乏了。”慕嘉榮道。

    ……

    在慕懷姜出發前一夜。

    宮中的地牢內,慕之淵在這裏已經待了有月餘時間。

    他一直在等機會,等有人將他從地牢裏救出來的機會。

    等啊等,日子不知不覺的就過去了。

    這日他如往常一樣在枯坐在地牢中。

    一個身材嬌小的獄卒匆匆進來。

    她敲了敲關押慕之淵地牢的木頭。

    慕之淵擡起頭來。

    “放飯了。”獄卒說。

    慕之淵走過來。

    那個獄卒手中在盛飯。

    獄卒忽而擡眸,慕之淵當場怔住。

    “霜兒!”慕之淵激動萬分。

    他自從進了這個地牢以來,每日都在思念霜兒,擔心霜兒的安全。

    她是跟過自己的宮女,這宮裏的人一定不會讓霜兒好過的。

    “殿下。”霜兒露出一絲嫵媚的笑容。

    “霜兒你怎麼來了,他們有沒有爲難你?”太子慕之淵問道。

    秦霜兒搖頭道:“沒人爲難奴婢,倒是殿下被關在這裏不知過的如何?”

    “我啊……”慕之淵苦笑道,“我沒事,我在這裏都習慣了。”

    “沒事就好。”秦霜兒一還是一貫的笑意,她將準備好的喫食拿出來擺在慕之淵的面前道,“殿下在這裏一定都沒有喫好喝好,奴婢親手爲殿下做了些殿下平日裏愛喫的,殿下您快趁熱喫吧。”

    慕之淵看着霜兒爲自己親手做的喫食,心中感動無比。

    “霜兒,本宮被關在這裏,只有你還記得本宮。”

    “這些都是奴婢應該做的,殿下您被關在這不見天日的地牢,奴婢不能救殿下出去,奴婢心中也很是難受。”秦霜兒將筷子遞給慕之淵,溫柔笑道,“殿下您快喫吧。”

    慕之淵端起面前的一個盤子,也不顧這菜色的味道如何,便往嘴巴里塞。

    他一邊喫,一邊眼圈紅紅的。

    “霜兒……本宮,哦,不,是我,我現在已經不是太子了,我也不知我何時能出去,你……還是爲自己的未來考慮吧,我可能這輩子就這樣了。”

    秦霜兒面上只帶着淡笑,說:“殿下您快喫,喫完了,我們再敘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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