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慕懷姜這樣的態度與說話的方式，他心中有些發悚。
莫不是他真的知道了什麼？
“皇上，您對臣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李丞相問道。
慕懷姜臉上的笑意慢慢收了。
他眸底泛着一絲冰寒之意。
李丞相看着慕懷姜的神情，心底泛起絲絲寒涼。
今日他還真有些琢磨不清楚皇帝的意思了。
以往這個新帝對他很是尊敬，單單因爲一個宮女的事情，就算是質疑自己，也不至於吧？
“皇上……”李丞相言語間明顯有了心虛的意味。
“丞相，朕讓你自己說，你自己不說，非要讓朕點明是嗎？”慕懷姜的語氣是不容反駁且帶着壓迫感。
李丞相心中虛着，但不知這是否是慕懷姜的招數，只爲了詐他自己招供。
“臣的心，天地可鑑，臣沒有做過對不起皇上的事情，還望皇上明察。”李丞相驟然跪地，言辭誠懇道。
慕懷姜將李丞相留在這裏，並不單單是爲了宮女的事情。
宮女的事情，他是懷疑李丞相，但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這件事就是李丞相在背後暗箱操作的結果。
但阿滿乳孃險些將阿滿致死這件事，明裏暗裏都指向李丞相。
那個乳孃與李丞相有關。
還有上次李丞相的夫人讓沈莞寧小心慕懷姜身邊的女人。
李丞相的夫人，剛剛提醒完沈莞寧，當日夜裏便有宮女在他的湯里加了不該加的東西，還出現了那樣一幕，讓沈莞寧誤會。
這件事若說與李丞相無關，慕懷姜是不信的。
只是這老狐狸太陰險狡詐，心理素質極強，想詐是詐不出來的。
“行了，李丞相，按照輩分朕應該叫你一聲叔伯，有些話朕不想說的太難聽，適可而止，不然休怪朕翻臉不認人。”
話點到爲止就好。
慕懷姜揮了揮手，示意讓李丞相退出大殿。
李丞相心驚肉跳，表面上卻不露神色。
“那臣告退。”李丞相俯身行禮道。
慕懷姜再未擡眼皮。
李丞相在朝中勢力盤根錯節，輕易不好動。
但這樣難以掌控的朝臣，留着是禍端。
李丞相回去後，慕懷姜叫來了兵部尚書。
……
宮女自縊的事情在宮中朝中沸沸揚揚的鬧了三日。
南國使者與大涼皇帝交換兩國的文書。
兩國之間相互學習和交流，時不時還要組織大臣與南國人進行研討會。
一切看似平靜無波。
沈莞寧這幾日總是心神不寧，那晚餘溫書攔着她，並非是偶然。
他言語中所透漏出對大涼覆滅蠻夷的事情處處不滿。
此次他們在大涼，目的絕不單純。
沈莞寧正想着此事，雪珠從外面走進來，神色略顯慌張。
“娘娘，皇上讓您過去一趟。”雪珠進門俯身行禮道。
沈莞寧納悶：“此刻不應該是皇上和南國人在一起會談麼，要本宮去做什麼？”
雪珠道：“奴婢聽聞從前前殿傳來消息，南國人要一位大涼尊貴的人，嫁去南國和親。”
沈莞寧嗤笑道：“南國竟然想到和親這種招數了？”
先帝膝下倒是有幾位公主，有的已經出宮成家了，唯一適齡且還沒成家的公主，是淑妃的女兒。
淑妃是絕不容許慕懷姜將他的十一公主嫁到偏遠的南國去和親的。
慕懷姜稱帝，淑妃鞍前馬後，幫了不少忙，他們不能過河拆橋。
既然朝中沒有合適的公主，就能讓慕懷姜收了哪個大臣的千金爲義女，遠赴南國和親了。
只是不知會不會有大臣願意將自己的女兒嫁去那麼遠。
沈莞寧略微沉吟片刻，便讓紅蓮更衣前去。
這一路沈莞寧倒是物色了幾個不錯的人選，但這還要皇上點頭纔算。
轎攆抵達行宮。
沈莞寧進殿。
殿中歌舞已畢，殿中的人在說話。
沈莞寧走近時，隱約聽到他們在談論和親一事。
不過說話的大多都是朝臣。
慕懷姜和南國人很少發言。
沈莞寧進殿，小太監通報道：“皇后娘娘駕到。”
朝臣們和南國人起身相迎。
沈莞寧進來，站在殿中給慕懷姜俯身行禮。
“免禮，快過來坐吧。”慕懷姜道。
沈莞寧坐在慕懷姜的身側。
兩人對視一眼，慕懷姜看向南國使者餘溫書，道：“皇后朕也請來了，餘使者現在可以說你們和親的人選了吧？”
餘溫書笑了笑道：“在下想問問皇后娘娘，可有中意的身份尊貴的人選？”
沈莞寧略微詫異。
她看了一眼慕懷姜道：“這件事事關國事，該有皇上定奪，本宮做不了任何主。”
“是，皇后娘娘是做不了主，但在下是在問皇后娘娘的意見。”餘溫書死咬着不放。
沈莞寧笑道：“不知今日你們聊的如何，本宮這纔來，冷不丁就讓本宮提建議，本宮自然是無法給出建議的。”
餘溫書正打算再追問時，慕懷姜開口道：“餘使者，這件事朕與大臣方纔已經列舉出幾個貴族之女的選擇，若是定了，朕自然會封她爲公主，風光出嫁，你逼問皇后也是沒用的，皇后做不了主。”
慕懷姜救了場，他說的不錯，沈莞寧是做不了主。
就算是要從大臣家中挑選一位合適的女子，這也要大臣願意。
餘溫書聞言，緩緩搖了搖頭。
衆人有些懵。
這南國使者到底是什麼意思。
“大涼皇上方纔說的那些貴女，都不符合我們南國和親的要求。”餘溫書緩慢道。
“你們想要什麼要求？”有大臣安耐不住問道。
餘溫書道：“我們南國的要求是，和親之女必須是大涼最尊貴的貴女，因爲和親的對象是我南國的太子，南國皇上早已是垂暮之年，這嫁到南國的貴女當不了幾日太子妃，便會是南國的皇后，你們豈能用一個區區大臣之女來濫竽充數？”
餘溫書這番話可以說是毫不客氣了。
當場有些大臣聽着便不樂意了。
“餘使者，我們大臣的千金怎麼就是濫竽充數了，大涼的皇后、太子妃，也都是出自大臣之女，餘使者你未免有些小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