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年下意識艱難移動手臂,想摸索着推開衣櫥門戶。
結果,手臂卡入一處更加細膩柔滑之中。
這是……
“別動!”扎坦娜輕咬嘴脣,微用力的夾住。
蜘蛛感應在這裏面失效,被偌大事物遮住了眼,希年什麼都看不見……
如果不是鋼鐵之軀的緣故,只怕希年要憋死在這裏了!
“我不動,你……可以打開衣櫥麼?”希年憋氣道。
“不行,現在還不行!”扎坦娜慌亂迴應。
現在,魔術櫥櫃可是還在外界大衆的眼皮底下,沒有被轉移回後臺。
“那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希年屏着呼吸,開口道:“你剛纔指的它,是誰?”
扎坦娜沉默片刻,道:“你看不見的,和你說也沒用。”
希年道:“你說的是那隻烏鴉麼?站在外面玻璃燈飾上的那隻。”
“你看得見它?”扎坦娜驚疑不定,以至於胸脯都劇烈起伏一下。
臉部再次感受到了充實的擠壓……
“算是吧。”
希年艱難迴應,他自然看不見,只是旺達能夠看見。
“應該,只有能看到靈魂的人,才能看到它纔對……”
扎坦娜語氣複雜道:“那可不是烏鴉,而是——渡鴉!”
渡鴉?
希年聽說過。
渡鴉和烏鴉近親,體型比烏鴉大一些,同屬於鴉屬。
“不過那也只是它幻化的外形而已,它本質上是什麼存在,連我都不大清楚。”
扎坦娜凝重道:“我是前不久,在哥譚市區中發現它的,它沒有實際的形體,就像不祥的邪靈化身。被它盯上的人,全部死掉了,沒有例外!”
“剛纔。你用魔法送我離開,是想救我?”希年恍然。
“你不該回來的,你不該回來的。”扎坦娜重複的唸叨道。
“我……”
希年張了張嘴,他正想說些什麼,睡意突然如同潮水涌上心頭。
好睏,好睏。
希年眼皮如同鉛塊一般沉重,他閉上眼睛,身體肌肉也跟着鬆弛下去……
“它突破進來了!”
扎坦娜彷彿察覺到什麼,她臉色大變,朝着希年大聲叫道:“它會先將你催眠,在你精神最放鬆的時候,吞噬你的……”
希年已經聽不到扎坦娜在說什麼了。
他睡着了。
……
溫暖聖潔的白光充斥在每一處角落,一個小一號的少年虛體,閉着眼睛躺在這裏空間的正中央。
這裏是希年的精神世界,一個人靈魂所在的空間。
“呀呀!!”
這時,伴隨着鴉類的古怪叫聲響起。
一團暗黑色的黑霧從外面突破進來,一隻小小的渡鴉振翅飛入這裏,它所過之處全部渲染成漆黑,白光區域被黑暗一點點吞噬,黑暗不斷侵入這裏的空間。
渡鴉漆黑的眼眸沒有任何情緒神色。
它本身就沒有感情。
它是惡魔的化身。
它在做什麼?
渡鴉不知道,它沒有任何情感,只是在本能的進食而已。
黑暗很快籠罩這裏的一半區域。
渡鴉飛到少年虛體的近處。
如果是往常,渡鴉會毫不猶豫的張嘴,吞噬掉對方。
可這一次。
飛落到少年虛體近處的渡鴉,漆黑眼珠閃過一縷從未有過的詫異,它突然不想吞噬對方。
是自己沒胃口麼?
渡鴉不知道,它沒有感情,也不知道感情是什麼。
所以,它自然不會知道,自己當下到底是什麼狀況。
渡鴉呆呆看着近處的少年,小一號的希年睡得很甜,清秀的臉容沒有任何防備。
踏!
一個魔術師穿着打扮的女人踏入這片區域中,身體也處於半透狀態的扎坦娜朝着渡鴉叫道:“放開他!”
“呀!!”
看到闖入進來的女人,原本安分的渡鴉驀然受到刺激一般。
它不想喫,不代表,它會讓給別人。
在護食的本能下。
渡鴉張開雙翅扇動,幾片漆黑的羽毛從中脫落而下,飛鏢一般扎向少年虛體!
“不!!”扎坦娜來不及阻止。
眼看羽毛就要紮在少年光潔透徹的虛體上,千鈞一髮之際,少年虛體身上穿着的黑色正裝一陣變幻,轉變成了一件華貴復古的暗紅斗篷!
斗篷裹住少年的軀體,擋住了渡鴉的羽毛!
“那是什麼?”扎坦娜驚異的睜大眼睛。
面對這一幕。
渡鴉頓時狂暴的振翅飛起,狠狠的撞向那件斗篷,想要將斗篷強行撕裂破開!
嗤!!
一道綠色蛇影沒來由的浮現,緊緊纏繞住了渡鴉!
那是一道滿是倒刺和毒素的暗綠藤蔓!
振翅!
渡鴉掙扎一下,身上噴涌而出的邪惡黑暗,開始將毒素藤蔓腐蝕殆盡!
可緊接着。
一道蛛絲纏繞上了渡鴉的身體,蛛絲彷彿金屬質地的極其柔韌,一時間渡鴉竟難以掙脫開來!
“藤蔓,蛛絲?”扎坦娜無法理解。
作爲純粹的靈魂所在空間,這裏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咻——
扎坦娜似有所覺的驚詫回頭,只見從白光區域的域外,一道絢爛紅布宛如流星一般,從外面極速飛入進來,與藤蔓、蛛絲一起捆住渡鴉!
毒藤、蛛絲、紅布……
三者發力讓渡鴉難以動彈!
“好熱……”
扎坦娜伸手擦了擦額頭,又很快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可是靈魂狀態,怎麼可能會感覺到熱?!
扎坦娜驚覺擡眸。
然後,她看到了。
除了斗篷、藤蔓、蛛絲、以及紅布,存在於這裏的第五件事物——
太陽!
一輪太陽在這嫋嫋升起,無限的光芒頓時將黑暗消融殆盡,光熱淹沒了渡鴉和扎坦娜!
……
魔術衣櫥中。
扎坦娜驀然睜開眼睛,光潔的額頭泌出冷汗,眼中滿是恐懼神色:“剛纔,那是什麼?”
還好跑得快,要不然,連她都遭殃了!
咔嚓!
這時,魔術衣櫥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
外面站着一個年輕的白人女子,是扎坦娜的助手兼化妝師,衣櫥道具已經被轉移到後臺來了。
“扎坦娜小姐,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女助手喫驚看着,還趴在扎坦娜身上的黑髮少年。
從魔術衣櫥中脫離出來後。
少年臉容得以移開一些,呼吸終於順暢,睡容顯得比先前美好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