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二人的談話，在場的人都聽到了，包括還在主持大會的柳卿柏。
樂青顏的提議，不用想都知道是什麼。
萬劍宗門內弟子衆多，外門弟子便佔了八成，易疏於管理而造成霸凌等現象。
這種情況避無可避，但不代表不能遏制。
顧清墨對此沒有表示，她只要保證這個孩子能活着就行。
這世界法則本爲弱肉強食。
優勝劣汰，方爲長遠之道。
“我們每屆內門弟子甄選可以再加上一項考覈，心思不正者不可入內門，如何？”樂青顏邊說着，邊從儲物袋中拿出一瓶丹藥交給顧清墨。
給昏迷的小孩子硬塞進去兩顆，顧清墨盯着孩子看了一會兒，才決定將他處理一下。
“怎麼了？”樂青顏見顧清墨像根木頭似的杵在自己面前。
“沒什麼，”擡眸望向還在廢話連篇的柳卿柏，顧清墨想了想，還是看向樂青顏，“借我一套弟子服。”
樂青顏正在和其他峯主討論自己的提議，聽到耳邊平淡的話語，微微一愣。
其他幾位峯主也看向顧清墨。
夏磬微微一笑，“顧師兄，內門的弟子服都是有區分的，每個峯的都不一樣。”
顧清墨點頭，“所以，借我一套弟子服。”
孟繼炎嗤笑一聲，“弟子服哪有‘借’這一說，穿了哪一身，就是哪個峯的！”
孟繼炎向來和顧清墨不對盤，兩個人只要遇見，絕對會惡言相向。
雖然，只是孟繼炎單方面的。
因爲顧清墨嘴笨，根本吵不過，所以每次直接拔劍，絕不多言。
夏磬拍了一下孟繼炎，希望他能少說兩句，每次都是這樣。
記喫不記打。
打完還找打。
樂青顏下意識拉住顧清墨的手腕。
顧清墨沒理會，只是看着那一堆肌肉組成的壯漢，“所以，你借？”
“怎麼，不怕我把你弟子搶走？”孟繼炎討厭顧清墨，從各個方面。
抖了抖衣袖，掙開拉住自己的手，顧清墨帶着幾分漫不經心，“沒事，你打不過我。”
換言之，就算徒弟被搶了，她也能搶回來。
孟繼炎又被氣到了。
實力差距是硬傷，這東西可不是練幾把神兵利器就能彌補的。
擔心顧清墨一個不高興就大鬧內門弟子甄選，樂青顏趕緊給他的大徒弟傳信，讓他去取一套弟子服。
顧清墨對這孩子用了幾遍淨水術，才能看清他的小臉。
“這個孩子的骨相不錯，長大了一定很好看。”樂青顏有些驚訝，沒想到顧清墨隨便一抓，就能抓到一個這麼養眼的孩子。
不過，見這孩子的頭髮亂糟糟的纏在一起，眉頭微蹙，“冥月，你可有帶梳子？”
在場的都是大男人，不可能有將梳子帶在身邊的習慣。
只能詢問在場唯一的女子。
冥月聳了聳鼻，她確實有帶梳子，但是她並不想借。
不過，想到那孩子是顧清墨的弟子，還是同意了。
“給你。”
然而，只見顧清墨突然將孩子攬在懷裏，緊接着拿出一把尖細輕薄的小刀。
這一套飛刀總共五把，試刀時毀了兩把。
他看着糟心，乾脆把剩下的飛刀都扔給顧清墨了。
“顧師兄你……”
樂青顏話音未落，便見幾道流光劃過，隨即就看到了一個亮鋥鋥的小腦袋。
所有人都被顧清墨給驚了一把。
柳卿柏正好結束他又臭又長的開場白，轉過頭一看，“師弟！你怎麼把他頭髮給剃了！”
雖說他們修道之人並不重視世俗之禮，但是身體髮膚受之於父母，怎能隨隨便便就剃了。
“太亂、太髒，”顧清墨沉默了一下，“這樣方便。”
拿出梳子的冥月，又默默將梳子收了起來。
柳卿柏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生氣。
這孩子的都發剃都剃了，再去責備顧清墨也無濟於事。
更何況，她也不一定聽。
“你趕緊帶你這個小弟子回劍峯去，放到你那靈泉裏泡泡。”柳卿柏剛纔也有聽到他們的聲音，知道這個孩子身體不好。
他感覺就像看到了幾百年前的顧清墨。
顧清墨站着沒動。
“怎麼了？”
“衣服。”
柳卿柏嘴角一抽，“行了行了，我等會兒就叫人給你送過去，你說你堂堂劍峯峯主，在這裏問別人借弟子服，像什麼樣子。”
“……人樣。”顧清墨突如其來皮了一下。
衆人：……
劍峯之上，不只有雪頂，還有一眼溫泉，就在顧清墨所居之處的後面。
泉水自帶靈力，再加上溫泉周邊佈下了聚靈陣，使得泉水有了活血化瘀養傷洗髓的功效。
顧清墨將小孩扒光丟了進去，但是孩子太小了，再加上毫無意識，根本坐不住，一鬆手就滑進了池子裏。
看着只能勉強露一個腦袋在水面上的孩子，而且還一定要扶着。
顧清墨保持着蹲的姿勢，然後用雙手夾住孩子腦袋，讓他不會滑下去。
一直保持身體不動，她感覺有些煩躁，而且這個動作有點費腰，酸的很。
思索片刻，顧清墨眼眸微閃。
霎時，孩子的腋下便結出兩塊冰，正好將他架住。
起身看着自己的傑作，顧清墨滿意的點頭。
這時，顧清墨感知到有人上了自己的雪頂。
“誰？”
“弟子賀初慈，奉師父之命來送弟子服。”
賀初慈，樂青顏的親傳弟子。
“衣服放下，你可以走了。”
顧清墨並不喜歡別人進她的居所，即便是其他峯峯主，也要有她的同意纔行，而這個賀初慈卻直接進了前殿。
賀初慈自入門起，與這位顧師叔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但是關於他的性情，多多少少還是聽樂青顏講過的。
將衣服放下，賀初慈對着聲音傳來之處行了一禮，道：“弟子告退。”
直到賀初慈離開劍峯之後，顧清墨纔去前殿把衣服拿了過來。
這套弟子服是銀白色打底，袖口繡着淺金色的繡紋，紋路繁複，閃耀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