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一屆的內門弟子甄選竟然出了這麼大紕漏，一頓懲戒必是少不了的。
“說清楚。”顧清墨聲色平淡，卻讓人壓力倍增。
掌事弟子顫顫巍巍的將自己所知道的東西，全部說了出來。
陌初黎確實是在外門生活的，不過只是一個奴僕的身份。
他是一個小少爺入宗之時帶進來的，並沒有名字，而且總是呆滯無神的模樣，讓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如一個提線木偶一般，不管是誰都能踩上一腳。
後來，那位小少爺不遵守門規，囂張任性，懶惰自私，在一次外出採買時因禍從口出，最後死於他人之手。
這件事當時鬧得也不大，因爲是萬劍宗，而且是小少年自己惹禍上身，有錯在先，所以他背後的家族也不敢來討要一個說法。
聽說沒多久，那個家族便培養了另一個孩子。
再說陌初黎，那位小少爺出去當天並未帶上他，而且當時也沒有人注意他這麼一個不起眼的角色。
掌事弟子見他可憐，而且從未做過什麼出格的事，便將他留了下來，當時那一批弟子也早就過了內門弟子甄選。
後來來的那些新弟子也不知道陌初黎的身份，只當是和他們一樣的外門弟子罷了。
“那這麼說，那個孩子至今爲止至少二十歲了？”樂青顏一臉震驚，那個孩子他只看出過了十歲，沒想到竟然已過二十。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掌事弟子有些慌亂，“他來到這裏已經二十年了，但是他卻沒怎麼長大過，一直都是孩童的模樣。”
“怎麼可能，”冥月驚訝道，“就算修真之人的身體會生長的比較慢，但也不可能一直保持在孩童模樣，更何況剛纔那孩子一點也不像修煉過的樣子。”
要想容顏不老，至少也要是金丹期。
“這個我，弟子們也不知道，”掌事弟子快要哭了，沒想到一時心軟留下來的人居然捅了這麼大的簍子，“不過他有修煉過，如今已是練氣二期。”
“也不一定，”樂青顏很清楚，他確實摸不出陌初黎具體的骨齡，“我曾在一本草藥集上看到過一種特殊的藥材，此物可使人的身體一直停在他喫下它的那一刻。”
“師弟你怎麼看？”
陌初黎不管是身份還是其本身都有問題，柳卿柏沒有理由縱容顧清墨就這樣收一個不清不白之人爲親傳弟子。
顧清墨只是想知道有關陌初黎的事，但僅限於知道。
“什麼怎麼看，”顧清墨冷漠的眸子盯着那顫顫巍巍的身影，“我的決定不會改變，至於這件事要怎麼處理，你們看着辦就好。”
“哼，隨便收了個不知來歷的人爲徒，萬一對方是魔、妖兩界派來的奸細，損害的可不是你一個人！而是整個萬劍宗！”孟繼炎最討厭顧清墨這副樣子，說一不二，霸道冷漠，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
顧清墨彈了彈衣袖，“有我在，怕什麼。”
……
陌初黎看着離開的青色背影，坐在溫泉中思考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並不記得自己有施展過奪舍之類的禁術，那麼自己死後爲什麼會附身在一個孩子上？
難道是咒魂？
但是咒魂術需要施術者耗盡自身所有精血，並且以自己魂飛魄散爲代價才能成功的禁術。
那麼，難道是別人？
他的那些心腹下屬？
但是，如果是他們，那麼爲什麼要給他挑這麼脆弱的身體，而且還成了顧清墨的親傳弟子，怎麼想都不合理。
糾結了半天沒有結果，甚至連四界大戰那段時間的記憶，都是斷斷續續不完整的，他甚至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過殺死他的人是顧清墨沒錯。
想着想着，陌初黎感覺睏意襲來，雙手扒着鵝卵石，靠在溫泉邊上慢慢睡着了。
等他再睜眼時，就看到坐在方桌前喝茶的顧清墨。
“師，師父。”陌初黎還需要習慣習慣，叫自己最大的敵人爲師父，這種感覺真新奇。
“嗯，”顧清墨應了一聲，點了點身邊的食盒，“把衣服換了，過來喫飯。”
“是，師父。”陌初黎兢兢業業扮演一個乖巧靦腆的小孩子。
他身上的那套衣服早在顧清墨將他丟進溫泉時就溼透了。
換好弟子服，陌初黎乖乖的拿過食盒，將裏面的餐食擺放在桌上。
雪頂的廚房還沒有收拾出來，這些飯菜是顧清墨從弟子食堂帶回來的。
看到碗筷只有一副，陌初黎佯裝小心翼翼的看着顧清墨，“師父，這裏只有一副碗筷。”
“嗯，給你的。”
“師父你不喫嗎？”
“爲師已辟穀多年，不需要。”
陌初黎看着桌上的菜餚，嘴裏饞的緊。
痛恨自己不爭氣的身體，居然弱成這樣，看到喫的就移不開眼，他堂堂魔尊到底是怎麼混成這樣的！
顧清墨看着陌初黎狼吞虎嚥的樣子，貼心的倒了杯茶，放在他手邊。
看到那一杯湯色清澈澄亮的靈茶，陌初黎嘴裏那一口肉頓時就咽不下去了。
顧清墨以爲他是噎着了，“噎住了就喝一口。”
陌初黎點頭，然後喫飯的速度也慢了下來，細嚼慢嚥唯恐噎到自己。
顧清墨不知道他喜歡喫什麼，所以每樣喫食都拿了一些，所以方桌上不止碟子多，量也不少。
看着面前的孩子風捲殘雲般喫光了所有菜，眼眸微動。
這孩子的飯量真大。
以後要做多少飯才能夠他喫啊，看來要多屯一些食材了。
陌初黎見顧清墨一直盯着自己，唯恐露了什麼馬腳，“師父……”
顧清墨回神，“喫飽了？”
“嗯。”
“將這些東西收拾了，明日送下山去。”
顧清墨支着腦袋，清清冷冷的墨色眼瞳映出孩子的身影。
“你可曾修煉過？”
陌初黎身體一僵，緊接着說道：“有，弟子現今已是練氣二期。”
“把手伸出來。”顧清墨從袖中取出一塊晶瑩剔透的圓石。
陌初黎知道，這是測靈石。
“將你的靈力注入。”
陌初黎假裝什麼都不懂，顧清墨說一句他動一下。
測靈石在陌初黎的手中漸漸發出光亮，飄渺而夢幻的青色。
顧清墨微微挑眉，沒想到又是一個變異靈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