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聳肩，小臉上一派無奈，“什麼都看不到，除了樹葉就是樹枝，根本爬不到頂。”
陌初黎記得，還未進來之前那些樹看起來好像並不是特別高，沒道理爬不到頭。
“這是個幻陣？”木木摸了摸另一棵樹，觸感都是真實的。
林渝西指出來一處，手中靈力匯聚拍向身邊的樹幹，並沒有出現本應響起的敲擊聲，反而穿過了樹幹。
“這是一種最低級的幻陣，只是讓人視覺、觸覺、聽覺、嗅覺會產生偏差，並非真實。”
木木眨了眨眼，也將靈氣匯聚在手中，向樹幹拍去，並沒有像林渝西那樣穿過去，反而留下了一個淺淺的手印。
“爲什麼我就不能穿過去？”
林渝西笑眯了眼，“因爲那棵樹是真的，而我這顆是假的。”
“好厲害的樣子，”木木又跑過去摸了摸那顆假的，只是他的手依舊沒有穿過去，“這是怎麼回事？”
林渝西哭笑不得，溫和的眸子掃過陌初黎和楚旭，這三個孩子差距未免太大了些。
“這就是幻覺，”林渝西從袖中掏出兩張黃色的紙符，爲他們演示，“所謂幻覺，即是虛幻的知覺。”
“當你沒有足夠的能力去看穿虛幻時，那麼他就是存在的，存在在你們的眼前。”
“那我們要怎麼才能分辨真假啊？”木木對此非常好奇。
連一直沒有出聲的楚旭都有了幾分關注。
林渝西笑了笑，“實際上，破解幻陣的方法很簡單，你認爲他存在那麼幻陣中的任何東西都是真的，反之，將會被看穿。”
木木一張臉都皺了起來，用力拍了拍樹幹，僅僅只是震下了幾片葉子，“爲什麼還是不行？”
林渝西看着木木急切而苦惱的樣子，想起了當初他們那一屆的符峯弟子，真的是苦不堪言。
幻陣映照的是心，心中有，眼前自然也會有。
而心中無，則身前無。
“木師弟無需操之過急，幻陣本就非一般陣法，即便只其如何破解，那也要有足夠的修爲定力，並非說破就能破的。”
陌初黎聽的都要昏昏欲睡了，這不就一個幻陣麼，而且等級這麼低，真是無聊死了。
他好想回到又大又軟又香的牀上好好睡一覺。
腿上這痠疼勁可還沒完全過去呢。
楚旭抿脣，擡眸看向黑色深處，依稀能見到人影，而且不是一個，是很多個。
還有各種奇怪陌生的面孔，甚至還有異類，例如，肩膀長着尖角的大塊頭。
木木還在嘰嘰喳喳的問各種問題，嘗試解開幻陣，再不濟也要能看清虛實。
陌初黎感覺有些吵，就往楚旭身邊靠了靠。
“你害怕嗎？”陌初黎早就發現他不對勁了，只是一直沒有點出來。
楚旭僵着身子，緊繃到脖子上的青筋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我沒事，只是還需要一段時間適應。”
“哦。”陌初黎快無聊死了。
控制陣法的顧清墨見三人竟然這麼輕鬆，除了楚旭狀態看起來不太好，木木這上竄下跳問東問西的就知道一點也不怕。
至於陌初黎，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很害怕，但是卻沒有絲毫恐慌的感覺。
“這味道，太難聞了吧。”木木難受的捂上鼻子。
就連陌初黎都稍稍有些不適，而楚旭更不要說了，他竟然直接吐了。
林渝西也沒想到楚旭竟然會有這麼大反應，還未見到實物，只是氣味便受不住，這可如何是好。
“若是忍不了了，我便送你出去。”
規則其一，若是有弟子無法承受或產生極度不適，則可被送回出發點。
此時，顧清墨身邊已經多了不少面色蒼白、神色惶恐、痛哭流涕的孩子，有些甚至都暈死了過去。
更有些，直接全軍覆沒。
楚旭深吸一口氣，直接嗆到了肺裏，“我，咳咳咳！我沒事，習慣就好。”
只要習慣，就能克服。
強烈的血腥味勾起了他不好的回憶。
鮮血灌入鼻腔的感覺，很難受，他印象深刻。
“不如我們過去看看吧。”木木是真的受不了，這味道太嗆人了，他眼淚都要出來了。
林渝西見楚旭沒有放棄的意思，也就不多勸了。
規則裏沒有強制送人回去這一說，所以林渝西也不會多管，提着小燈籠繼續向前走。
越向前味道越濃，隱隱約約又見到了剛纔被他們遺忘的黑色人影。
沒錯，就是遺忘。
當時，木木正忙着向林渝西請教，將注意力都轉移到了破解陣法上，而陌初黎則壓根就不怕的，最後剩下的楚旭則一直在壓制心中的恐懼。
楚旭咬牙，林師兄被規定不能出手，那麼現在主要的戰力就是他，他必須要保護好陌初黎和木木。
陌初黎似是發覺了什麼，向楚旭的腳下看去。
“怎麼了？”楚旭在恐懼下變得異常敏感，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便會緊張不已。
只是陌初黎還未來得及開口，只見一隻漆黑的手從地下探出，抓住楚旭的腳腕，隨後上移，就像是在撫摸上好的作品。
楚旭被摸得毛骨悚然，低頭看去，竟是一個面目模糊的女人，眼眶空洞洞的，一片漆黑。
“啊——”楚旭被嚇的尖叫，連忙踢開女鬼，指尖雷電竄動，噼裏啪啦的電光直接被甩了出去，直擊女鬼。
林渝西默默後退一步，雷靈根的爆發力真的太驚人了，傷到自己可就不好了。
女鬼一擊即散，楚旭也沒有打到實體的感覺。
只是他的腿軟的厲害，若是沒有人扶着恐怕會直接摔倒。
“楚旭？”木木拍了一下他，只見他腳下一個趔趄，“你怎麼了？”
“我……我腿軟。”
“那我來揹你。”
“不，我自己可以，等一下，就等一下。”
這是來自雷靈根的倔強。
陌初黎擡頭望天，什麼都看不到，再看那盞澄黃的小燈籠，只希望時間快些過去。
小孩子的睡覺時間可耽誤不得，否則就要長不高了。
顧清墨操縱着幻陣，心思卻放在了其他地方。
就例如，方纔躲在弟子中偷偷觀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