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墨掀起清清泠泠的眸子,“師弟有何錯?”

    “你!”柳卿柏現在真的是怒氣衝頂,“明明是你說的要按兵不動!現在呢!”

    “師兄,喝杯涼茶降降火。”顧清墨不爲所動,反正她現在實力比師兄強,不帶怕的。

    而且柳卿柏也不可能真的和她動手。

    “誰允許你們私自行動的!”

    顧清墨眼眸微動,“你怎麼知道的?”

    “什麼?”柳卿柏吹鬍子瞪眼,明明是顧清墨有錯,怎麼被她反過來質問。

    真是太過分了!

    “宗裏鬧出這麼大個動靜你覺得我會不知道?”柳卿柏取出一面鏡子。

    顧清墨認得,那是萬雲鏡,可視萬里探八方。

    “你看到多少?”

    雖然兩個人現在這位置不對,但是柳卿柏還是老老實實回答,“就從你追着那四人跑到懸崖開始。”

    “夏磬這邊呢?”

    “沒看到。”

    萬雲鏡唯一的缺點,就是不能同時看到兩個場景。

    “好,我知道了。”

    “那你有……”柳卿柏突覺不對,他怎麼又被牽着鼻子走了,“不對啊!你少給我東扯西扯的!”

    顧清墨像是在想些什麼,對柳卿柏的態度很敷衍。

    柳卿柏又抄起茶壺向顧清墨砸去。

    喜愛茶壺的顧峯主立馬接住,淡漠的眸子終於有了幾絲波動,“師兄,我這麼做是有理由的。”

    “哼,藉口!”孟繼炎冷哼一聲。

    他向來和顧清墨對着幹,所以在場幾人對他的言語沒有任何反應,直接無視了。

    “你說!”柳卿柏沉聲,看起來沒有那麼大的怒氣了。

    看來多半隻是爲了唬一下顧清墨,而且還沒唬住。

    “就像我之前說過的,那些人既然差點被發現了,那麼一定會更加警惕,”顧清墨將茶壺放下,順便還給自己搬來了一張小凳子,“而且,你們想想萬劍宗的規定,你們覺得那些人進來時間有多長。”

    沒錯,進入內門的渠道只有兩種,一種便是資質足夠好而被收爲親傳弟子,還有一種就是內門弟子甄選。

    內門弟子數量少,所以管理起來也相當簡單,而且各個師兄弟姐妹之間都是相熟的,不存在那種不起眼的情況。

    想要冒充內門弟子極爲困難。

    並且每個內門弟子極少外出,就算出去,那也是在長老或峯主的帶領下,去往祕境歷練。

    或是領了門派任務,帶着外門的師弟師妹們,成羣結隊出去。

    冒充一人已是困難重重,更不要說還冒充了五個。

    那麼他們唯一的途徑就是通過內門弟子甄選。

    從外門到內門,若非特殊原因,至少要學習一年才能進入,進入之後還要在學堂學習一年才能被分到各個峯。

    如此算來,這些人至少來了兩年。

    在這期間竟沒有任何人發現不對,只能說那些人足夠謹慎。

    “但是他們今天這又算什麼?自亂陣腳?”冥月可還記着那些人故意將嫌疑引到她的身上,雖然師兄弟都不會真的懷疑她,但還是很憋屈。

    顧清墨想了想,“可能是因爲我……聲名遠揚,所以纔會讓他們如此忌憚。”

    忌憚到亂了陣腳。

    幾人嘴角微抽,這世上能做到面無表情說着最自戀的話,恐怕就只有顧清墨了。

    “那麼,今天的事,你還有什麼想說的?”柳卿柏捏了捏眉心,雖然今日打草驚蛇,但是內患已經清除,接下來就是他這個宗主的事了。

    “沒什麼,只是宗內之事還需師兄多多操勞。”

    柳卿柏撇嘴,“哼,你還知道操勞,都不知道幫忙分擔一些門內事物……”

    “咳!”

    顧清墨偏頭看過去,“青顏,你生病了?”

    修真之人一般不會生病,更何況還是一個煉丹師。

    “沒什麼,只是顧師兄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想去看看被波及的弟子們。”雖然樂青顏平時都會對顧清墨發火,但是在掌門面前,他還是要收斂一點的。

    剛處理好眼睛的夏磬頂着紅血絲,還時不時眨一下,“我也要過去修復法陣,還有陷阱也並未完全解除。”

    萬一有人不小心觸發了陷阱就糟了。

    顧清墨想說她已經將事情交給陌初黎去辦了,但是在樂青顏快要把眼珠子瞪出來的視線下,默默閉上了嘴。

    煉丹師人才稀少,煉丹宗師更是罕見,絕對不能氣死了。

    柳卿柏也知道劍峯後山被破壞的有多厲害,就直接讓兩人走了。

    給冥月和孟繼炎也分別交代了一些事情,才讓二人離開。

    一時間,主峯又只剩下了他們師兄妹二人。

    “說吧,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柳卿柏有些頭疼,他真的是越來越看不懂顧清墨了。

    不是說最懂孩子的,就是孩子的父母嗎?

    顧清墨好歹也是他一手拉扯大的,怎麼說也是個沒有血緣的父親了。

    沒錯,父親。

    長兄如父,沒毛病。

    “什麼怎麼想的?”

    柳卿柏摸了下手邊,沒東西可扔,於是重重垂了一下桌面,想以此來表現自己的不滿,“你別以爲我看不出來你手下留情了!不過幾個元嬰實力的妖修,你若是想要捏死他們易如反掌,更不要說從你手裏逃了!”

    境界的壓制是最爲致命的,柳卿柏對此深有感觸。

    顧清墨對自家師兄這毫無攻擊力的威懾完全沒放在心上,要演就演像點,連威壓都沒有,太假了。

    只見顧清墨微微垂眸,沉默片刻才緩緩說道:“師兄,你還記得禁玄方丈嗎?”

    “你少在這給我扯犢子!”

    顧清墨沒理會柳卿柏,繼續說着:“當年從戰場回來之前,禁玄方丈曾與我說過話,你還記得嗎?”

    柳卿柏當然記得,因爲他當時正遠遠的看着,就怕顧清墨一個不高興把人家給錘了。

    “怎麼了?有什麼關係?”

    禁玄方丈德高望重,看破紅塵,覽盡世俗,可觀天象知氣運曉未來,得人人尊敬。

    柳卿柏對他也是極爲敬重的。

    顧清墨臉皮都不動一下,想表演出很哀傷的樣子,“禁玄方丈說我殺孽太重,未免以後生出心魔,影響修煉,所以以後萬萬不可再徒增罪孽。”

    柳卿柏眼神直直的盯着顧清墨,“你覺得我信不?”

    “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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