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習俗,家中有人過逝了,要在家裏停放七天,之後才能蓋棺。

    因爲將軍夫人死的頭兩天一直被鎮國將軍抱着,關在房間裏。

    而靈堂則是在將軍夫人死後第三日才搭建起來的。

    所以,這應該是將軍夫人死後的第五天,將軍府來了一位客人。

    楚旭現在能勉強下牀了,因爲受傷一直沒有去給將軍夫人上香,所以今日能下牀之後立馬就去了。

    禁玄大師還在爲將軍夫人誦經,見到楚旭,也僅僅只是掀了一下眼皮子。

    楚旭根本沒有認出來禁玄大師,只當是一個普通的出家人。

    少年挺直脊背,繃着一張臉,看起來不像是來祭奠的,反倒是來尋仇的。

    只是那淚水,卻溢出了眼眶,下顎緊繃,竟是在忍着。

    “我苦命的妹妹啊,怎麼就遇到了這種事——”

    楚旭被這突如其來的尖利聲音嚇了一跳,回頭去看,就見一個長相美豔的女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她後面還跟着鎮國將軍。

    女人直接撲在了棺木上,淚流滿面,嘴裏說着傷心的話。

    楚旭有點不知所措,這是什麼情況?

    雖然他來的時候就看到很多人都在哭,但是沒有一個是像她這樣,嚎啕大哭聲嘶力竭。

    上完香之後,默默站在了一邊。

    女人就趴在棺木旁一直哭,誰都拉不走。

    楚旭看了一會兒,身體還未恢復,現在已經有些暈眩了。

    看現在亂糟糟的場面,他還是回去休息,不要再添麻煩了。

    看到楚旭回來,雲墨對着他招手,“楚旭,要不要一起喫糖。”

    楚旭笑了笑,沒有拒絕,其實他並不是很喜歡喫甜的。

    顧清墨在院子裏立了獨木樁,院子裏突然多了幾個木樁,也沒有人來問,只是會怪異的看他們幾眼。

    陌初黎正盤着一條腿,另一條腿微曲,雙手合十立在木樁上。

    顧清墨要求不能摔下來,並且要一直保持這個動作,下來一次加半個時辰。

    陌初黎雖然對修行這種事並不排斥,但這並不妨礙他在心裏罵顧清墨。

    狗東西,這樣站獨木樁的法子是怎麼想出來的!誰家獨木樁是這樣站的!

    看着楚旭坐在一邊和雲墨有說有笑,還有糖喫,就他這麼狼狽。

    於是,前魔尊大人順便連楚旭也罵上了。

    “感覺如何?”顧清墨看楚旭的臉色不太好。

    楚旭撐着虛弱的笑容,“還好,大概修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嗯。”

    顧清墨一開始看到楚旭的情況,想着若是他能自己衝出封鎖,那便是一份機緣。

    而過了兩三日都沒有這樣的徵兆,她準備再等一天,若是一天後還沒醒,就把樂青顏叫來。

    不過萬幸,楚旭醒了,然而她問起來,卻是一問三不知。

    顧清墨懷疑有人幫了他一把,但是她找不到任何證據。

    “說起來,今天怎麼這麼吵?”雲墨從早上就聽到下人們竊竊私語,雖然之前也有這樣的事,但是這一次未免吵過頭了。

    楚旭想着靈堂裏出現的美豔女人,“我剛回來看到了一個女人,是生面孔,在夫人的靈堂裏哭的很厲害。”

    “不是每天都有人哭的很厲害麼,這有什麼聯繫嗎?”雲墨聳了聳肩。

    “這不一樣,她哭的很大聲。”楚旭還擔心雲墨不明白,用手比劃了一下。

    小丫頭噗嗤一笑,“哈哈哈哈哈。”

    “怎,怎麼了?”楚旭有些不知所措。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好可愛,哈哈哈哈哈哈——”雲墨笑得停不下來。

    楚旭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男,男子漢怎麼能用可愛形容!”

    “哈哈哈哈哈——”雲墨笑得開始捶桌子,“我說我眼睛上戴的是什麼?”

    “黑紗啊。”還是厚厚的疊了一層又一層。

    “那你覺得我能看到?居然還用手比劃。”雲墨說的時候還露出一顆小虎牙,可愛的很。

    楚旭的臉又紅了一度。

    顧清墨不動聲色收起了自己的茶壺,真怕這桌子被雲墨拍裂開。

    只是,既然看不見,又怎麼知道楚旭做了手勢?

    “墨兒,不要笑那麼大聲。”

    就算不回頭都知道是雲塵回來了。

    “三姐,你回來啦。”雲墨跑過去抱住雲塵。

    雲塵拍了拍她,“現在是喪期,你怎麼能笑得這麼大聲,要是讓別人聽去了如何是好。”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雲墨又開始撒嬌。

    姐妹兩個在桌邊坐下,雲塵的面前就多了一杯熱茶。

    “今日回來爲何這般早?”

    雲塵掃了眼,沒動。

    “嗯,現在大部分人都沒什麼問題了,我也不用一直呆在那邊幫忙。”

    “對了對了,三姐你知不知道今天府上爲什麼這麼吵?”

    雲塵想了一下,“要說吵的話,那大概就是夫人的姐姐了。”

    “姐姐?”楚旭記得將軍夫人是和親公主,“青龍國公主嗎?”

    “並不是,是認的乾姐姐,”雲塵眼瞼微垂,“據說是一個商人,開的酒樓遍佈四國。”

    “哇,那不是很厲害。”楚旭驚歎,雖然不懂經商,但是現在這個世道,女子想要出頭極爲困難,更別說將酒樓的規模經營到四國。

    顧清墨看着雲塵的樣子,開口道:“你不喜歡她?”

    雲塵眨了眨眼,“何以見得?”

    “感覺。”

    雲塵輕笑,“顧公子可不要太過依賴自己的感覺,會喫虧的。”

    “到那時再說吧。”

    陌初黎聽着雲塵和顧清墨有說有笑,一個分神就掉了下來。

    屁股朝下摔在地上,聲音還不小。

    顧清墨一個眼神也沒給,“加半個時辰。”

    陌初黎:……

    狗東西!見色忘徒!下流無恥!

    “說起來,這是我剛做的藥,對楚旭的傷有好處。”雲塵拿出來一個白瓷瓶。

    “多謝雲姐姐。”相處了這麼多天,幾人差不多都熟了,楚旭的稱呼也變了。

    夜裏等到陌初黎下來時,感覺整個人都不是自己的了。

    顧清墨像是早就料到了這一點,時辰一到便將他抱回了房。

    “師父——”

    “嗯。”

    “你是專門在這等我的嗎?”

    “嗯。”

    “師父真好。”

    “嗯。”

    陌初黎有些不太滿意,爲什麼他不管說什麼,顧清墨就回答一個字。

    “師父,我要回房。”

    “等會兒。”

    陌初黎一臉迷惑,難不成顧清墨慘無人道,連晚上都不打算讓他休息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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