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墨回想了一下，那段記憶對她來說真的太久遠了，她只記得印象比較深刻的。
就例如小胖子被當作人質時，她也被連累。
最後小胖子被扔下懸崖，當時因着她的胳膊還被他抓着，所以也跟着跌了出去。
那個時候她也沒有從逍遙散人那裏學到太多的東西，只是境界達到了築基而已。
摔出去的時候，她盡全力抓住了崖邊伸出來的樹枝，本來這樹枝承她一個的重量，完全是綽綽有餘。
但還有一個程濟明在拖她後腿，知道自己胖還不老實，一直在那亂喊亂叫，一堆肥肉也跟着顫抖。
果不其然，顫了幾下就把樹枝給抖斷了！
顧清墨還記得那個時候自己並沒有想那麼多，只是想着要活下去。
雖然調查拐賣孩子的團伙是她師父，也就是逍遙散人給的任務，但是想到師父有多麼的不靠譜，她根本不能指望自己在這種時候能得救。
能依靠的人從來只有自己，這是顧清墨最初從逍遙散人那裏悟出來的。
畢竟，這個師父是真的不靠譜。
落下來時，顧清墨可以用冰靈力製造能夠借力的點，好讓她能夠找到自救的機會。
最後，她好不容易奮力抓住一塊突起的岩石，骨節分明的小手已經滿是傷口，血液也順着指尖，沿胳膊低落了下來。
懸崖上面來救他們的不是別人，正是程家家主等人。
解決了攔路的賊人之後，程家主便馬不停蹄用法器飛了下來。
顧清墨在這裏就不得不吐槽一句，程家真不愧是不重視修煉的大家族，一羣人對上一個人都要浪費這麼多時間。
“兒子啊！你怎麼瘦成這樣了！”
顧清墨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手底下一輕，偏頭看去才發現……胖子居然沒了！
而且還變成了一個相貌可愛，肥瘦中等的孩子。
那時候的顧清墨：……發生了什麼？
要不是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她都不敢確認這個真的是抱了她胳膊三四天的小胖子。
之後發生了什麼，顧清墨沒有太多的印象，只記得當時她的體力到達極限，得救後立馬就昏睡了。
再醒來時，身邊就跟了一直跟屁蟲。
程濟明一直在誇獎顧清墨是多麼的神勇而偉大，但是聽故事的兩個孩子卻嘴角微抽，怎麼感覺這兩個人講的有些出入啊。
從頭到尾都像是程濟明自己往顧清墨跟前貼。
師徒二人沒有太多的話，反而是楚旭和程濟明兩個聊的很開心。
顧清墨本就不需要喫東西，所以只是嚐了幾口，然後繼續喝茶。
陌初黎和楚旭不過兩個孩子，喫的不會很多，沒一會兒就飽了。
楚旭摸着圓滾滾的獨自，好久沒有喫的這麼開心過了。
顧清墨微微擡眸看着站在一邊，眼巴巴看着他們的孩子們。
幾個孩子相會推搡，最後一個女孩踉蹌的被推了出來，正好站在陌初黎身後，“那……那個，我們能一起玩嗎？”
“我？”陌初黎很奇怪，爲什麼總是有小孩想要找他一起玩？
“對，”小女孩點頭，又看向楚旭，“還有這個小哥哥，可以和我們一起玩嗎？”
陌初黎本身不是很願意，他更願意坐在這裏喫肉。
卻聽顧清墨道：“去吧。”
陌初黎猛地擡頭，顧清墨不是都不管這些的麼，今天怎麼突然轉性了？
難道是有其他用意？
楚旭倒是沒有多想，拉着陌初黎一起走了。
“走吧，我們要玩什麼？”
顧清墨聽着火堆裏星子咔嚓咔嚓的響，清清冽冽的眸子多了幾分深思，“很喜歡孩子？”
“嗯，”程濟明下意識應了一聲，隨即又反應過來，“大哥，你在說什麼啊？哈哈哈——”
“你的眼神騙不了人，你很喜歡他們。”
喜歡，但更多的是懷念。
程濟明突然開始揉眼睛，“真的是，大哥你不覺得這火燒的眼乾嗎？我們換個地方吧。”
顧清墨微微頷首，兩個人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三當家他們都還沉浸在美食之中。
只有陌初黎，發現人沒了。
看起來，這兩個人的關係並不是程濟明一直倒貼而已，顧清墨多少還是會關心的。
兩人隨便找了處安靜的地方，坐在屋頂。
顧清墨手裏的茶杯收了起來，而程濟明則多了一罈酒。
“大哥，你是不是看出了什麼？”
兩人靜默片刻，程濟明才緩緩開口。
顧清墨的洞察力向來敏銳，很容易就能猜出許多東西，“你是從程家偷跑出來的吧。”
程濟明舉着罈子喝了一口酒，溢出來的酒液順着脖子滑了下去。
隨後用袖子隨便擦了擦，“大哥是怎麼看出來的。”
“第一，你身邊沒有程家護衛跟隨。”
程濟明笑了笑，又幹了一口。
“第二，程家主不可能放任你一人跑出來。”
畢竟，那位家主對兒子的寵愛程度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第三，以程家的能力，安頓這些難民根本不是問題，勞動力對你父親來說從來沒有‘多餘’這一說，根本沒有必要在此落草爲寇。”
“第四，阿寶呢？”
阿寶是當年發生綁架事件之後，程家主專門爲寶貝兒子尋來的衆多護衛之一，也是與程濟明年紀相仿的孩子，他的主要任務就是作爲程濟明的替身，最後爲他去死。
程濟明聽到這四點，笑了起來，笑着笑着眼淚就流了下來。
顧清墨沒有開口，想來阿寶是完成了他的任務。
“大哥，修無情道是不是很好？”
程濟明突然沒頭沒尾的冒出來這麼一句話。
顧清墨不應，就聽着他自言自語。
“肯定很好的吧，身邊就算有人死了也不會傷心難過。”
“但是，爲什麼啊，爲什麼所有人都覺得阿寶替我去死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程濟明接着給自己灌酒，“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人應該替另一個人去死的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