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當家走到她身邊,遠遠的還能聽到歡聲笑語,“若是沒有人提點,程公子不見得會做出這個決定。”
顧清墨轉着手裏的茶杯,溫度正好,“我什麼都沒做,這是他自己想了一夜的結果。”
“不管怎麼說,還是多謝顧公子。”
二當家只當顧清墨是謙虛,但實際上,這真的是程濟明自己思考的。
“二當家不去嗎?”
顧清墨指的是那邊的聚會。
二當家笑了笑,“不了,人老了,對那些事提不起興,免得掃了年輕人的興致。”
顧清墨斜眼多看了看,也不過三十不到。
此人身上揹負着氣運,若是成爲能臣,必定能流芳千載。
張了張嘴,還是算了。
他們最好還是不要過多幹涉凡人的未來,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不需要這般多此一舉。
……
程家人來的很快,幾乎是程濟明放出信號的半個時辰後,便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飛了過來。
一羣還在玩樂的人被嚇到了,眼中流露着畏懼。
儘管程濟明解釋過都是自己人,但他們還是隱隱透露着幾分慌張。
直到現在他們纔對“修真門派”有了一個淺顯的印象,畢竟太過遙遠的東西,很難有一個具體的輪廓。
更何況程濟明作爲大門派的繼承人,還是這般模樣。
就連顧清墨也是刻意隱藏自身的氣息,否則很容易嚇到人。
身居高位者自身總是會形成一種特別的氣場,讓人望而生畏。
不過,敬畏這種情緒只持續了幾息。
“少爺啊!你這些日子跑哪去了啦!”
領頭的白鬍子老漢下了法器之後,就撲過去把程濟明抱住,大聲痛哭。
程濟明來不急躲開,被抓了個正着。
後面跟着一起下來的人,也跑來噓寒問暖,哭的一個比一個厲害。
不明白這些人的悲傷,但是這高人的形象卻在一瞬間崩塌。
“那個,你們就是程公子的家裏人?”三當家看着一羣哭爹喊孃的,這是……見到他們少爺太高興了?
回答三當家的是被擋在最外圍的一個弟子,乾嚎了半天連眼淚都沒有。
“這段時間是你們在照顧我們少爺嗎?”弟子說話帶着哭腔,卻連眼眶都沒紅。
三當家傻傻的點頭,隨後又趕緊搖頭,想要開口解釋,然而這個弟子根本沒有給他機會。
“真是太感謝你們了,”說的時候還抹了把臉,看起來真的很激動,“我們少爺從小就被老爺捧在手掌心裏,這次他偷跑出來老爺真的是擔心的不得了,怕他喫不好睡不好,被人騙就算了,我們家有的是錢,就是太擔心他沒有任何獨自生存的能力,從小以來張口飯來伸手的,什麼能喫的不能喫的都不知道……”
三當家聽的有些迷糊,他只聽明白了兩點:
一、他們很有錢;
二、程公子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傻子。
三當家有些懷疑程濟明和他口中的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程公子的廚藝並不差啊,人也沒那麼傻呀。
現在當下人的都可以這樣議論主子了?
“季叔你快放開我!快要被你勒死了!”程濟明趕緊拍着老漢,再不放手他就喘不過氣了。
季叔是程濟明母親的陪嫁,是專門負責程夫人安危的,只是程夫人在生下程濟明之後,因病過逝。
從那之後,季叔開始負責保護程濟明瞭。
本來,季叔在程夫人過世後,便可以回到季家,但是他卻要求留下保護自家小姐生下來的孩子。
程家主對此也未曾反對,季叔是看着程夫人長大的,論感情那是不可能會背叛的,而且季叔的實力要比程家大部分人要強得多,由他來保護程濟明是最好的選擇。
季叔聽到程濟明的聲音,手確實鬆了些,不過並沒有放開他。
程濟明看着依舊被禁錮的身體,“季叔,你這是做什麼?”
季叔一臉慈祥,“少爺,你知不知道你這次離家出走讓我們有多擔心,所以爲了防止您不會揹着我們偷跑,就只能委屈您跟我這個老頭子待在一處了。”
程濟明:“那也不用抱着吧?”
季叔:“這樣比較安全。”
程濟明:“……”
二當家看到頭頂飛過去的人影,嘆息道:“我們該走了。”
顧清墨收起茶具,神色淡淡,“走吧。”
……
程濟明還在想着怎樣能讓季叔鬆開手,畢竟一直被抱着他也很丟臉啊。
只是季叔的手就像是玄鐵做的一般,他怎麼都掰不開。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正好瞅見從一開始就不見人影的顧清墨,腦袋裏靈光一閃。
“季叔,我真不跑了,你看大哥都在呢。”
季叔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程濟明是程家的獨苗苗,哪裏來的大哥。
季叔帶來的這批弟子都是在四界大戰之後收的,並沒有見過顧清墨,但這並不妨礙他們誇獎顧清墨的美貌。
“哇,這人是誰啊,太好看了吧。”
“真的,跟仙人一樣,他是哪裏的修真者?”
“也不一定是修真者,修真界雖然盛產美人,但也不代表人界沒有。”
“我也同意,這個人一點都看不出來修煉的痕跡。”
……
季叔聽這些弟子的誇獎,忍不住轉頭看去。
第一眼覺得有眼熟,再看一眼好像又那麼點印象,繼續盯着看——他終於想起來了。
不過還是沒有放開程濟明,而是拉着人向顧清墨走去,抱拳道:“程家季悉之見過顧峯主。”
雖然季叔於他們而言是長輩,但是顧清墨作爲修真界第一人,承這個禮還是夠格的。
不過,顧清墨沒有受。
“無需。”
季叔擡頭去看顧清墨,沒想到當初那個滿身是刺的囂張少年,如今也能長成一副謫仙的風骨。
“季叔,你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大哥在這我能跑到哪兒去?”程濟明伸手揪着自己被緊緊抓住的衣服。
“哦。”季叔直接鬆手,程濟明受到反力的作用,一屁股坐了下去。
程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