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墨的心思太好猜了,簡單粗暴是她一貫的作風。
“嗯,楚旭十有八九就在皇宮裏。”
陌初黎有些驚訝,不過轉念一想也不是沒有可能。
能派出那麼多血傀儡捉楚旭,然後再悄悄進城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這本身就是一個非常困難的事。
更何況這座城池裏還有不少妖物,對來往之人的排查也相當細緻。
而且他們抓楚旭是爲了什麼?
敢搶萬劍宗的弟子,而且還是顧清墨親自教導的孩子,膽子真不是一般大。
這明顯就不是一般的妖修臨時興起,更有可能是早就計劃好的。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如今的人界已經不是妖物能隨便橫行的地方,這麼大的手筆,要是沒有凡人從旁協助,打死他都不信。
“那師父準備怎麼做?”
要是這一次來的只是她一個人,直接潛入玄武皇宮也沒什麼問題,但現在她還帶了一個陌初黎……
把他一個人扔在這裏是不可能的,一旦楚旭被她帶走,藏在城裏的妖修魔修恐怕就會有大動作。
到時候,她根本沒有時間返回來再把陌初黎帶走。
最主要的是,他們現在根本不清楚對方的底細。
“我今晚先去探查一番,你待在這裏不要亂跑。”
“哦。”
喫完早飯之後,陌初黎百無聊賴的拿出還沒看完的話本子。
顧清墨外面人來人往的,“想出去嗎?”
陌初黎有些疑惑。
“我們本來就是來這裏玩的,一整天不出門怎麼看都不正常。”顧清墨解釋道。
陌初黎無所謂的點點頭,對於出不出門,他並沒有太多的想法。
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門,正好遇上喜笑顏開的小二。
陌初黎走過去套話,“發生什麼事了,這麼高興。”
自從昨天在顧清墨和陌初黎這對師徒手上拿了不少銀子後,小二可是把他們兩個當上賓對待,“剛剛陛下下旨了,命我們掌櫃的攜女入宮,這可是天大的恩賜。”
“而且,我們掌櫃的這還不是第一次入宮,這可是第二次了。”
小二相當興奮的說道。
陌初黎回頭看了顧清墨,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
“原來是這樣,可爲什麼還要帶着女兒?”
之前不是說,詔平民入宮是爲了體察民情,但爲什麼又要把孩子帶上?
“不知道,可能是在爲二殿下物色未來妃子吧。”
“從平民之中?”
陌初黎並非是對平民有偏見,而是人界一向都很注重血統、門第、身份。
既然是本朝現唯一的皇子,那麼他的妻子必然是從各位貴女中選出來的,怎麼能是一個平民呢。
小二也反應過來,自己這話說的,有些不切實際,不過看這一黑一白的兩個人,一點都不像兄弟,“二位客官這是要出去?”
“是啊,出去逛逛。”
“二位客官,慢走。”
兩個人下了樓,大廳裏面都在討論餘掌櫃攜女入宮的事。
顧清墨聽了一耳朵,心裏已經有了計較。
原來這裏大多數人都有被召見過,而且所有被召見的人,對玄武皇帝一致好評。
“師……哥哥,我們去哪?”陌初黎意識到現在是在外面,立馬改口。
顧清墨想了一下,指了一個方向,“我們就延這條街走走吧。”
陌初黎看了看,發現這個方向是往皇宮去的,以爲顧清墨是想以閒逛爲掩飾,去打探皇宮周邊的情況。
然而事實上,顧清墨只是想帶小徒弟出來買衣服。
……
牢房裏在短短兩天之內,就先後住進了大皇子和二皇子,真是匪夷所思。
楚旭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楚昇的關係,牢房裏竟然送來了飯菜,雖然只有一人份,但是都很精緻。
“哥哥,你應該很長時間沒有喫過東西了,我餵你喫一點吧。”
楚昇把楚旭扶起來,靠在牆上,這些天的損耗已經讓楚旭筋疲力盡。
溫熱的勺子碰在嘴脣上,楚旭睜開眼,並沒有張嘴。
楚昇見狀,淺色的脣微揚,笑容溫和,“哥哥是擔心有什麼問題?”
話音一落,就見楚昇用勺子把一整碗粥攪了幾下,然後才吃了一口,“哥哥現在還有什麼疑問嗎?”
小少年的笑容沒有任何雜質,溫暖而脆弱。
楚旭動了動眸子,沒有說話,不過已經默許了。
楚昇咧開了嘴,笑得很單純,就像是被最喜歡的哥哥表揚了一樣。
“他們讓你來幹什麼?”楚旭嚥下兩口粥,雖然心裏很抗拒,但是身體的本能告訴他,他需要進食。
楚昇搖了搖頭,“他們什麼也沒說,就說讓我過來陪陪你。”
楚旭皺眉,沒有再開口。
楚昇看他這樣子卻有些苦惱了,“但是,孃親跟我說過,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所以哥哥放心,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楚旭也不知道到底信沒信,至少他的眼神是不信的,“你站在我這邊有什麼用?”
“我……”楚昇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我可以給你餵飯!”
楚旭被逗笑了。
“不過,哥,我確實有事情要告訴你。”
楚旭一口一口喫着粥,沒有說話。
“如果可以,請你們毀掉玄武國吧。”
……
玄武國皇宮,御書房之中。
楚梟坐在桌案前,看着下面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
赫然就是掌櫃的餘海,以及他的女兒餘香香。
“草民見過皇上。”
“免禮。”
楚梟粗獷兇惡的臉上透着不耐,態度相當敷衍。
小丫頭有些害怕緊緊拉住父親的衣袖。
餘海依舊笑得像個彌勒佛,只是眼中已沒了神彩。
楚梟站起身直接去了御書房後面的休息間,“你趕緊弄完,我先去睡一覺。”
小丫頭躲在父親的身後,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害怕,一直盯着從屏風後面走出來的怪人。
怪人的聲音也很奇怪,聽起來就像壞掉的鋸子,滋滋啦啦的很刺耳。
“小丫頭,跟我來吧。”
“我不要!爹爹我害怕!”
餘香香使勁搖晃着餘海的手臂,卻始終不見他有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