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空氣很潮溼，而且還有一股濃郁的血腥氣，腐爛頹敗。
顧清墨小心翼翼地從樓梯上往下走，並沒有發現機關陷阱。
太奇怪了，這麼隱祕的地方，竟然越靠近中心防備越低。
難道他們就那麼有自信，外面那些機關法陣就能擋住所有人。
顧清墨出了臺階，到了地下，她只有一個感受——空曠。
這種空曠就和上面的宮殿一般。
這個地牢跟她在將軍府見到的不同，沒有一個個被鐵柵欄隔開的牢房，也沒有爛到發臭的屍體，更沒有白森森的骸骨。
不過，這裏各式各樣的刑具卻不少。
顧清墨輕手輕腳的在地牢中走動，空曠的密閉空間，若是發出一點響動都會有層層疊疊的回聲。
熄滅手中的火把，貼着牆根緩緩移動，黑色的人影在昏暗的地牢中並不明顯。
一直向前走，再拐了一個彎，才發現旁邊還有一個空間。
而且她還能聽到說話聲，其中一個就是她很熟悉的楚旭的聲音。
“我真的能相信你嗎？”
“如果我說能信，哥哥就真的能相信我嗎？”
“……如果我信呢？”
“……我不知道。”
顧清墨站在牆角，探出頭望去，正好能看到楚旭虛弱的靠坐在牆邊，他面前還有另一個少年，不過因爲背對着，她看不到少年的臉。
再觀察一番，確認真的沒有第三個人在這裏，顧清墨才走了出來。
楚昇聽到楚旭說相信，他也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但是……眼淚就那麼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哥哥，你真的願意相信嗎？”
楚昇用袖子摸了一把淚水，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看着楚旭。
然而楚旭並沒有看向他，而是越過他看向了後面。
楚昇轉過頭，就見一個帶着黑色面具的黑衣男人從暗處走了出來。
少年立馬警惕了起來，瘦弱的身子立馬擋在楚旭面前，虛弱溫和的臉上滿是敵意。
顧清墨沒理他，而是直接看向楚旭，“感覺怎麼樣？”
楚旭盯着顧清墨，雖然整個人都被包的嚴嚴實實，但是自己憧憬之人的聲音又怎麼會聽不出來。
“峯……”楚旭激動的就要喚出聲，但看到身前的楚昇，又立馬止住了。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弟弟，就算有這麼些時間的相處，他也不可能真的信任他。
楚旭向來是個熱心的，比起陌初黎，他更容易心軟，也更容易接納他人。
就算是別人一個簡單的示好，他都能記很久。
顧清墨一直都在觀察三個孩子，陌初黎、楚旭、木木。
楚旭是最容易讓人看懂的，而木木卻是最難的。
而現在，她不止從楚旭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警惕，還有恨意。
這股恨意她只在內門弟子甄選上見過，現在是第二次。
看來玄武國應該是刺激到了他，不然也不會像只刺蝟似的。
楚昇回頭看了眼楚旭，再看看鐵柵欄外的顧清墨，“哥哥，你們認識？”
楚旭現在這反應，就算想瞞也瞞不了，索性就承認了。
顧清墨多看了他兩眼，不得不說，這少年和楚旭長得還有五六分相似，說是親兄弟也沒有問題。
楚旭現在很虛弱，原本康健的臉色，如今像是蒙上了灰，整個人看起來都暗淡了。
“弟子中了藥，靈力被封，全身無力。”
楚旭言簡意賅。
楚昇立馬補充道：“那些畜生還打過哥哥，哥哥身上有好多傷。”
楚旭原本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現在身上蓋着楚昇要來的毯子。
就算楚昇沒說，顧清墨也能看出來，楚旭的身體被剝削的太嚴重了，拿出幾顆丹藥，“吃了。”
楚旭實在動不了，還是楚昇接過丹藥給他餵了下去。
“哥哥，你感覺怎麼樣？”楚昇很擔憂的看着楚旭。
楚旭沒說話，閉上眼開始思考。
顧清墨見狀，便明白他有話想對她說，但是這裏有個身份不明的楚昇，所以他在猶豫。
楚昇自然也看出來了，只是他不在乎。
顧清墨盯着楚昇，也沒有提醒楚旭。
一個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楚昇的心是真的，但話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
但這是楚旭的問題，她不會做過多的干擾。
“這鐵門能打開嗎？”顧清墨問道。
這個鐵門她沒看出來有什麼異常，但就怕對方做手腳。
楚旭搖搖頭，他不知道。
楚昇也不知道，他從生下來開始就沒怎麼離開過他的宮殿，對這地牢不可能知道更多。
不過，就算不知道能不能開，他們現在也一個都走不了。
“明天早上，他們會來把我帶走，就算今夜哥哥成功逃脫，想要出城也是不可能的。”楚昇很認真的分析了一下。
這些年，大概是楚梟覺得他這麼一個病秧子沒什麼威脅，所以在一些事情上根本就沒打算避開他。
“一，這個城池已經被陣法包圍，只要晚上有人進出，就會立刻擊斃。”
“二，這座城裏已經……沒有人了，你看到的那些都是妖。”
顧清墨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容易就從一個少年嘴裏得到了這麼重大的消息。
“那些妖都是從哪來的？”
“我不知道。”
“你怎麼知道都是妖？”
“我聽到的，我父……楚梟，他早就和妖界勾結，這些妖也是從妖界來的。”
顧清墨在判斷這話的真實性，雖然魔界被封印了，但是妖界沒有。
而且妖界通向人界的入口，每一個有被修真界門派把守，若是有妖修出來他們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更何況，還是一整個城池的妖修。
“他們明天早上會來帶你走，是什麼意思？”
楚昇看了楚旭一眼，溫和的眸中寫滿了不捨，“他想用我完成陰陽轉生術。”
陰陽轉生術是什麼，楚旭不知道，但是顧清墨卻很清楚。
那是一種邪術，而且還是衆多邪術中很雞肋的一種。
邪術這種東西很早之前就已經被大範圍銷燬了，基本都已經失傳，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裏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