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想到,只不過提起了一個名字,冥月的反應就這麼大。
“冥月,你冷靜一點。”孟繼炎狠狠瞪了眼顧清墨,提誰不好,偏偏是冥修。
“你叫我怎麼冷靜!”冥月對孟繼炎大吼,緊接着眼淚便控制不住,如同開了閘的水。
顧清墨將靈氣附着於手掌上,猝不及防放到了冥月的後頸處。
頓時,冥月整個人就被冰的狠狠顫了一下。
“顧清墨,你幹什麼!”冥月本能推開她,捂着脖子後退。
這一下可不是一般的冰,那感覺刺入骨髓。
“冷靜了?”顧清墨面無表情的看着她,還不等冥月回答,又接着說道,“那你就繼續聽我說。”
孟繼炎拿出一塊火靈晶,放到冥月的後頸上,緩解被冰到的刺痛感。
冥月被打了個岔,不僅冷靜了,就連眼淚也停了。
柳卿柏拍了拍凳子,讓他們都坐下,除了顧清墨。
這一下,看起來更像“三堂會審”了。
“關於善唯悠的事,都是冥修告訴我的,此次前往妖界,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她。”
冥修與冥月是親兄妹,他們與孟繼炎是一同入門的。
還未被收入萬劍宗之前,他們只是普通小山村裏的孩子,而且還是鄰居。
冥月與孟繼炎年紀相仿,冥修要長些歲數。
兩家的長輩因着外出謀生,將他們都留在了村子裏。
冥修又因爲年紀最大,所以,冥月和孟繼炎從小就是被他照顧長大的。
本來他們只用做平凡的普通人,雖然生活艱苦,但是很快樂。
直到,有一日魔修闖入了他們的村子,平靜的生活就此打破。
寧靜的小山村不過一刻之間,便成了煉獄。
冥修察覺到危險之後,就將冥月和孟繼炎藏到了家裏的地窖,然後自己作爲誘餌,將魔修引走。
一個凡人孩子哪裏有與魔修對抗的能力,就算是周旋都做不到。
冥修從一開始就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去的,只是沒想到老天還是眷顧他的。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他被當時的劍峯峯主救下,也就是上一任峯主。
之後,劍峯峯主將魔修擊殺,等回到村裏的時候,除了被藏起來的冥月和孟繼炎,無一活口。
三個人從此就被帶入了萬劍宗,至於他們的父母,後來也找過,才發現他們早就死在了外面。
後來,冥修被發現劍修天賦,直接被收爲親傳弟子。
而冥月和孟繼炎則因爲天賦不足,只能從外門弟子做起。
雖然三人的地位突然天差地別,但好在三人的感情從來沒有因爲這些而疏遠,反而越來越親近。
在顧清墨出現之前,冥修就是最有可能繼承萬劍宗劍峯峯主之位的人。
事實上,如果中間沒有意外,現在的劍峯峯主就是冥修。
而顧清墨也可以做個閒散長老。
一切的變故還要從四界大戰開始說。
冥修和顧清墨一樣,都是主力。
只不過,冥修的實力不如顧清墨強悍,在一次支援的路上,中了魔修的陷阱,最後拼死將活下來的弟子都送了出去,自己卻身受重傷掉落懸崖,下落不明。
等他回來,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了。
冥修爲人爽朗大氣,而且很會照顧人,孤僻如顧清墨也會給他幾分面子。
也是在那個時候,冥修夜裏與她聊天,就說了關於善唯悠的事。
他當時受傷跌落懸崖,就是被善唯悠救下。
兩個人朝夕相處,漸漸便生了情愫。
有時候,只要遇到對的人,即便時間很短,也會有不一樣的心思。
善唯悠也在冥修告白的那一天,坦白了妖修的身份。
冥修表示並不在乎,兩個人這才真正交心。
一說起善唯悠,當真是把這個心上人誇上了天,顧清墨看得一清二楚。
那時候,冥修說起善唯悠,眼睛裏有星空,美輪美奐,無法形容。
顧清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看到他那副樣子,竟然會有些羨慕。
顧清墨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然後接着說道,“你們還記得大戰結束時,曾傳言妖界發生內亂的事?”
“我記得,”冥月對此事相當清楚,“當時大哥就是知道到了這個消息,這才一去不回……我記得是關於一個懂醫術的妖修……”
冥月雙眼瞪大,指着牀上的善唯悠,“我大哥,就是去找她的!”
冥月的情緒有些激動,顧清墨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麼意思。
願不願意接受善唯悠,全看冥月的意思。
顧清墨點點頭,承認了。
只見冥月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望着善唯悠的眼神滿是複雜。
“顧師兄,你繼續說吧。”
在冥修出發去找善唯悠之前,冥修曾找過顧清墨。
他並沒有說很多,只是希望她能繼承峯主之位。
另外,不要讓任何人來找他,如果他還活着,他自會回來。
如果沒有,就當沒有他這個人吧。
最後,冥修並沒有回來。
顧清墨也沒有遵守約定,去了百鶴閣得到他的下落,將他的屍骨帶回了萬劍宗。
顧清墨說到最後,想了想,還是對冥月說道,“冥修之前與我說過,他想把心上人帶回家,至少想得到你的認可。”
人修與妖修相戀,是禁忌。
冥月怎麼也想不到,記憶裏那個美好的哥哥,最後竟然是爲了心上人而死。
而這個心上人還是妖修。
“顧師兄,你這是在勸我接受她嗎?”冥月渾身發顫,手掌也不知不覺被掐出了血。
孟繼炎發現她的不對勁,用力把她的手掰開,“冥月,你在幹什麼,手都出血了。”
顧清墨否認,“我只是轉達冥修的想法,至於要不要接受她,在你,我只是不希望你做出後悔的事。”
冥月深吸一口氣,血絲爬上眼球,看起來極爲駭人,“我想一個人靜靜。”
說完,她就要往外走,孟繼炎想跟上去,卻被喝止。
滿是肌肉的大塊頭此時就像一個無措的孩子,緊張的看着冥月離開的背影。
直到冥月走遠,孟繼炎纔跟過去,遠遠的看着。
將善唯悠的情況解釋清楚,柳卿柏又問了顧清墨這幾年在妖界幹了什麼。
然後,越聽越火大。
柳卿柏突然伸出一隻手攤在夏磬面前,“夏師弟,借鞋子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