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孫昱洲平復心情，與顧清墨對坐。陌初黎就坐在顧清墨身邊倒茶。
“來，喝口茶，緩口氣。”
陌初黎盯着孫昱洲面前的茶杯，這是顧清墨自己煮的第一壺茶。
手裏拿着的這一壺纔是他自己煮的。
陌初黎這種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麼提醒，想來孫昱洲是知道的，顧清墨的茶喝不得。
本來還以爲可以放心的陌初黎，眼睜睜的看着孫昱洲拿起茶杯，然後一口悶。
陌初黎：……！
真不愧是萬劍宗的大弟子，果然不是蓋的。
明知道這茶不能喝，還是面不改色的喝下去了。
然後，陌初黎就等着孫昱洲發作，然後再把人送下去。
但是，他等了半個時辰，都沒見孫昱洲有任何異樣。
不僅如此，他還能和顧清墨正常交流。
雖說是正常交流，但實際上就是顧清墨問了一個問題，孫昱洲就把所有情況都說了一遍，句句都說在顧清墨的心頭上。
楚旭四年前被救回來的時候，昏迷了一個多月，醒來之後就變得渾渾噩噩。
在知道顧清墨和陌初黎失蹤之後，更是自責，將自己關在了臥室裏，近三月沒有出來過。
就算是每日送去的喫食，也從來都沒有動過分毫。
柳卿柏因爲不放心楚旭，曾來過多次。
要不是知道楚旭在那段時間除了有些虛弱，並無大礙，否則他都要衝進去逼着楚旭喫飯了。
後來，等楚旭再出來後，他已經成功辟穀，整個人也瘦了一大圈。
柳卿柏等各位峯主知道後，就跑來盯着楚旭喫東西，樂青顏也送了很多藥來。
楚旭喫飯時，孫昱洲也是在場的。
他親眼看着楚旭是怎麼在一羣峯主如狼一般的注視下，將飯喫到鼻子裏，最後被嗆得臉都紅了。
就像一隻被羣狼環伺的瘦弱綿羊，卑微的很。
喫完那一頓後，楚旭就申請去後山閉關了。
楚旭閉關的時候，孫昱洲每月都會去看一次，確認楚旭沒有出現意外。
直到現在，楚旭依舊沒有出關。
顧清墨聽着孫昱洲的敘述，並沒有發現楚旭有何不對，而且經歷了那種事，楚旭不僅沒有消沉下去，反而更加努力。
這讓顧清墨相當欣慰。
陌初黎卻怎麼聽怎麼怪異，物極必反，他纔不相信楚旭能這麼冷靜。
想當初，那個怪物炸裂的時候，他是距離最近的人。
他當時看到了，楚昇胸口的傷，分明就是楚旭乾的。
楚旭親手殺了自己的親弟弟。
像楚旭這麼重情的人，親手殺了唯一的血脈親人，想來是很難走出來，並且還有可能會生出心魔。
怎麼用短短几個月就沒事了，說不定他閉關就是爲了壓制心魔。
陌初黎越想越有道理。
顧清墨看着他遲遲不給自己倒茶，像是在發呆，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孫昱洲。
“初黎？”
陌初黎一個激靈，回過神，臉上還帶着幾分茫然，“啊？”
“倒茶。”
“哦。”
顧清墨擡眸打量孫昱洲，幾年不見也沒什麼變化，自家徒弟爲什麼會盯着他看？
反正想問的都問完了，就不用留着了。
孫·真·工具人·昱洲行禮退下。
顧清墨端着茶，見陌初黎半天沒反應，就乖乖地坐在自己身邊。
“初黎，你的修行清單呢？”
陌初黎這纔想起來，因着在妖界一直是緊繃的狀態，幾乎每隔兩三天就會打一場，每打完一次，身上肯定會掛彩。
那段時間，陌初黎幾乎日日身心俱疲，顧清墨也就將每日慣例的修行停了。
現在一回來，再次舊事重提，陌初黎整個人都不好了。
“師父，弟子想休息一日。”陌初黎提出合理要求，能拖一天是一天。
顧清墨深深看了他一眼，也沒反對。
……
許久沒有回到雪頂宮殿，陌初黎不管走到哪都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等漫遊到宮殿後面的溫泉時，陌初黎突然心血來潮。
他好像還從來沒有和顧清墨共浴過，而且顧清墨就算想要沐浴，也肯定是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裏沐浴。
想着想着，陌初黎感覺自己的鼻子有點熱，使勁揉了揉，就跑回了前殿。
“師父，師父！”
顧清墨老遠就聽到陌初黎的腳步聲，“何事？”
“師父，我們許久沒有好好休息過，所以，弟子想伺候師父沐浴，給師父按摩。”陌初黎蹲在顧清墨身邊，像一隻想要大肉骨頭的狼狗，就差眼冒綠光。
顧清墨喝茶的動作停頓了一瞬，隨後將茶杯放下，“怎麼突然想這些？”
陌初黎沒回答，進一步撒嬌，“好不好師父？往日都是師父在照顧弟子，弟子沒什麼能夠報答師父的，只能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師父不會連這麼點小事都不會滿足弟子吧。”
顧清墨拍開向自己飛射過來的小星星，面無表情的打破陌初黎的幻想，“無需那麼麻煩，你可以直接爲爲師按摩。”
“爲何？泡過溫泉之後按摩肯定更舒服。”陌初黎不甘心看不到顧清墨沐浴，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有別的想法。
“不需要。”顧清墨毫不猶豫地拒絕。
要是真被陌初黎看到她洗澡，她到底是滅口呢，滅口呢，還是滅口呢。
看着小徒弟失落地樣子，顧清墨覺得她可能沒有滅口的勇氣。
這麼乖的小徒弟怎麼能滅口，當然是囚禁起來纔對。
不知爲何，陌初黎突然覺得從腳底竄上來一股寒意，直達天靈蓋。
頓時，雞皮疙瘩就起來了。
陌初黎搓了搓手臂，“那好吧，既然師父不願意，弟子也無法強求，不過弟子還是要說，泡溫泉按摩真的非常舒服！”
“嗯。”顧清墨冷冷淡淡應了一聲。
她也不是一點都不心動，只是她的身份不允許。
等到逍遙散人說的大劫過去之後，她應該就能恢復女兒身了吧。
到時候……小兔崽子想給她按摩也不成啊。
顧清墨想象了一下，要是陌初黎給她按摩被柳卿柏知道，被拍死不是她就是陌初黎。
男女授受不清，就算要按摩，那也該是個女子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