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黑金面具被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摩挲,隱隱泛着紅光的眸子掃向身旁的男人。

    “左護法。”

    “屬下在。”

    “本尊想喫鯪蛟魚了,你去捉只回來,要絕對新鮮的。”

    “是。”

    左護法領命去捉魚,魔尊經常會突然提出古怪的要求,例如現在則這樣指定要喫什麼很難弄到的食材。

    鯪蛟魚是生長在深海中一種很常見的魚,捕捉起來並不難,唯一麻煩的就是要潛入深海。

    潛入深海,一不小心就是死。

    即便是修煉者也是如此,若是無法在水下保證自己能夠呼吸,或是一口氣足夠長,也是有淹死的可能。

    不過,這些對左護法來說都不是問題,只要一顆避水珠輕輕鬆鬆入海底。

    左護法沒有太多疑心,早已經習以爲常。

    魔尊等着左護法離開,才緩緩從那把黑色的王座上下來,就像長久未活動而身體僵硬的老人,每一步都走的極爲緩慢。

    但是他看起來並不着急,邊走邊將面具戴在臉上。

    右護法對魔尊的迷戀程度,可以說是整個魔界之最。

    除了有事要辦以外,都會守在大殿門外,等待魔尊的召見。

    給右護法準備的房間,她從來沒有回去過,時時刻刻守在門口,卻從來不會被召見。

    因此,魔界私底下還給她取了一個綽號,看門狗。

    這樣極具侮辱性的綽號,被右護法知道後,她不僅沒生氣,反而隱隱有些興奮,看的人頭皮發麻。

    果不其然,魔尊推開門時,正好就看到扒在門上的右護法。

    “你在幹什麼?”魔尊看着那雙失去生氣的眸子,就知道又是從哪個人身上挖下來的。

    “屬下只是,想離大人近一點。”右護法臉上泛着潮紅,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魔尊大人了。

    面具下的劍眉微皺,語氣也相當冷淡,“營地中那五個宗門宗主,你去帶過來,要……半死不活的,還有第九魔君已生異心,不需要再留着了。”

    那五個人可是談判的籌碼,萬萬不能叫人跑了。

    師父最在乎天下生靈,不知道這一次,她會怎麼選。

    “是,屬下馬上就去。”

    魔尊看着如風一般離開,卻又依依不捨的右護法消失,才擡步緩緩走向出口。

    這具身體沒怎麼活動過,現在有些僵硬,要慢慢適應纔行,不然到時候被師父嫌棄怎麼辦?

    魔尊將體內的魔氣注入四肢骸骨,原本僵硬的身體頓時活絡了起來,“果然,還是會很疼。”

    他好像是怕疼的,因爲師父會心疼他。

    ……

    柳卿柏怎麼都沒想到,他千算萬算,唯獨算漏了魔尊。

    夜幕降臨,他們五人藉着夜幕離開關押他們的山洞,沒想到出來看到的卻是提着血淋淋人頭的女人。

    不過,比起人頭,這個女人看起來更嚇人。

    “不行呢,你們怎麼能出來呢?”右護法把第九魔君的項上人頭扔進山洞,圓圓的頭顱落在水裏,上下浮動着。

    停下時,正好臉面朝上,接着月光正好看清他的表情。

    雙目圓睜,咬牙切齒,死不瞑目。

    逃跑還未開始,就被抓了個現行,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而且,如果來人是魔君也就罷了,偏偏來的是右護法。

    右護法的特徵相當好認,全身上下完全由不同人皮拼接而成,修爲僅次於化神。

    換做他們全盛時期,一個右護法還不至於對他們造成威脅。

    然而現在,他們根本無法發揮出更多的力量,基本都是空虛的狀態,更何況這裏還是魔修陣營。

    一旦鬧起來,根本沒有勝算。

    右護法笑容詭異,肉笑皮不笑,一雙毫無生氣的死人眼,在黑夜的籠罩下看起來極爲駭人。

    “第九魔君真是太麻煩了,聰明人就是容易多想,想多了野心就大了,居然還想背叛魔尊大人,滑溜的跟泥鰍一樣,廢了我這麼大功夫才抓到,”右護法對着五人碎碎念,也不知是何意,“你們說,我該怎麼處置你們呢?”

    前後兩句話沒有絲毫邏輯,柳卿柏硬是從裏面拼湊出來了她的意思。

    反抗者的下場,就如第九魔君這般。

    柳卿柏本還有其他打算,現在看來還是快點離開爲妙。

    只是,右護法根本不給他們機會,直接動手。

    “真是可惜啊,你們沒得選,魔尊大人可說了,要半死不活的。”

    只這麼一句話,就讓五人心涼了一辦。.七

    從萬劍宗下來正在趕往的戰場的楚旭,從懷裏掏出一個玉牌,玉牌閃爍着黯淡的光芒,並且出現絲絲裂痕。

    這是他擅自從宗門內帶出來的命牌,而且是柳卿柏的。

    楚旭怎麼也沒想到,安穩了多日的命牌,突然出現崩壞的趨勢。

    木木走到他身邊,看了眼命牌,沉思片刻,對滿心憂慮的楚旭道:“柳師伯不會有事的,你要相信他。”

    楚旭沒應聲,命牌與主人相連,如今碎成這樣,只能說柳卿柏受到了極大的創傷,已經奄奄一息。

    “加快速度,我們要儘快趕到戰場。”

    ……

    顧清墨挑了一下木棍,讓火堆燒的更旺一些。

    陌初黎提着打來的兩隻兔子,一邊架一隻。

    一隻是顧清墨烤的,另一隻由陌初黎烤。

    陌初黎也不知道顧清墨突然抽什麼瘋,非要自己親手烤兔子。

    他的廚藝到底怎麼樣,心裏真的沒點數嗎?

    陌初黎什麼都不敢說,什麼都不敢問,像個小可憐似的坐在一邊,看着第一魔君給顧清墨獻殷勤。

    但是,顧清墨全部都給擋了回去,讓第一魔君一陣尷尬。

    顧清墨做的東西,總是那麼的有欺騙性。

    就例如她泡的茶,若是不喝上一口,誰知道這茶居然能毒死人。

    第一魔君見顧清墨把烤的香氣四溢、外脆裏嫩、肉美多汁的烤兔子遞給自己,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終於讓顧清墨注意到他了!

    他親手烤的兔子,不給徒弟先給他,一定是因爲憐惜體諒他!

    這樣想着,第一魔君還給了陌初黎一個挑釁的眼神。

    陌初黎:……我就靜靜看着你得瑟。

    男人,你不知道你將面對什麼。

    第一魔君優雅的從兔腿上撕下一塊肉放進嘴裏,還沒嚼一下,笑容便僵在了臉上。

    顧清墨還恰到好處的問了句,“好喫嗎?”

    第一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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