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墨是神界戰神,受人尊崇,也受人忌憚。

    她每次打完一場仗,大自在都會受神帝的委託,來給顧清墨念清心咒,以此來靜心。

    美名其曰,爲了防止顧清墨因太多殺戮迷失本心,甚至在無意之中被魑魅魍魎迷惑。

    但實際上神帝是怎麼想的,大家都各有各的猜測。

    只有顧清墨這個當事人,讓人看不懂,明明不願意,卻依然接受。

    而且,一次都沒有落下。

    “今天的神君,好像有些急躁啊。”大自在看着第不知道多少次望向帳外的顧清墨,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

    以前,顧清墨最多隻會出現淡淡的煩躁,但從沒有一次會像這樣坐立不安。

    “是啊,撿回來了一個很可愛的孩子,只不過這孩子沒什麼安全感。”顧清墨如實答道。

    “哦——”大自在將木魚都收了起來,“今天就不念經了,我們去看看那個孩子吧。”

    顧清墨有些意外,她認識這胖和尚的時間也不短了,還是第一次見他放下手裏的事去做別的。

    以前都是開始了就不會停下來,不管有什麼事,都要她必須把佛經聽完才準離開。

    “看來大自在已經知道了。”顧清墨一點也不意外,她撿回來一個孩子早就已經在營地裏傳開了,他要是不知道那才奇怪。

    “那孩子很不錯。”大自在笑眯眯的道。

    顧清墨睨了他一眼,“大自在還沒看到人,就知道那孩子不錯了?”

    “這是自然,畢竟是若離神君撿回來的孩子。”

    顧清墨笑了笑不說話,多麼令人尷尬的客套話。

    成爲神之後,“緣”就成了他們最爲看重的東西。

    不管在什麼時候,遇到了便是緣。

    緣,有深有淺,全看他們自己的抉擇。

    顧清墨從把初黎帶回來的那一刻開始,兩個人就已經結下了緣。

    初黎小朋友還在和孫煜洲大眼瞪小眼,明明眼睛都已經酸了,卻還是固執的瞪着。

    最後的結果,就是眼睛實在受不了,開始流淚了。

    痠疼痠疼的。

    顧清墨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初黎流着眼淚,腮幫子一動一動的。7K妏斆

    “煜洲,你欺負這孩子了?”

    孫煜洲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聽到顧清墨溫柔的責問。

    孫副將表示自己冤的很,他明明什麼也沒做,“神君,就算屬下不喜歡這孩子,但還不至於幹出欺負小孩這種沒品的事。”

    顧清墨點了點頭,突然湊了上去,“你的眼睛是不是紅了?”

    孫煜洲的腳連忙後撤,與顧清墨拉開距離,“沒有,神君看錯了。”

    剛纔和初黎大眼瞪小眼,眼痠的不止初黎一個。

    孫煜洲的眼睛也微微泛起了紅。

    顧清墨沒放在心上,孫煜洲作爲她的副將,一向都很靠譜。

    她可不會真的以爲,孫煜洲會因爲一個孩子而紅了眼眶。

    “初黎怎麼了?”顧清墨用袖子擦着初黎的眼淚。

    顧清墨因爲總是行軍打仗,經常和男子在一起,久而久之,在行爲作風上多少會偏向男子。

    就例如,從來不帶手絹這一點。

    初黎不說話,伸手要抱。

    顧清墨便順着他,將瘦瘦小小的軀體抱在懷裏,“初黎有好好喫飯嗎?”

    桌上的飯食已經吃了不少,每一樣都有碰過的痕跡,能看出來這孩子不挑食。

    顧清墨摸了摸他的小肚子,“小初黎喫飽了嗎?”

    初黎還是第一次這麼親暱的被人揉肚子,有些害羞的點頭。

    一直被忽略的大自在看到這一幕,笑了起來,以此來突出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除了孫煜洲這個地位最低的,那兩個核心人物連一個眼神都沒給。

    “大自在,您可能從那個孩子身上看出些什麼?”孫煜洲恭敬地問道。

    只要一天沒有排除這個孩子身上的隱患,他就一刻都不能安心。

    大自在轉着手裏的佛珠,一雙笑眯眯的眸子將視線放到了初黎的身上,“那個孩子跟你們神君挺有緣的,帶在身邊也沒什麼不好。”

    孫煜洲皺了皺眉頭,但沒有說什麼。

    既然大自在都這麼說了,他也就沒什麼可反駁的了,以後多注意些便是。

    “初黎,聽到了嗎,你以後可以跟着我了哦。”顧清墨高興的抱着初黎轉圈圈。

    大自在看着一大一小的兩個人,笑道:“原來若離神君聽到了。”

    顧清墨默默腹誹,聲音那麼大,聽不到纔怪。

    然而表面上卻掛着假笑,“大自在剛纔說什麼了嗎?我沒有注意。”

    顧清墨的好脾氣在神界是出了名的,雖然是個戰神,手染鮮血煞氣,但卻是個溫柔和善的人,很少會故意無視別人。

    由此可見,顧清墨是真的厭煩大自在。

    顧清墨這明顯不給面子的行爲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大自在也不生氣,只是輕飄飄的道,“孩子也看過了,我們繼續誦經吧。”

    顧清墨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她就說這個禿子今天怎麼突然中斷誦經,原來在這裏等着她呢。

    初黎一聽,可憐巴巴的擡起頭,“你又要走了嗎?”

    顧清墨還沒回答,就聽到孫煜洲壓抑着怒火的聲音,“所以,神君您是在誦經中途跑回來的嗎?難怪這一次要比往常快。”

    顧清墨:……

    完了,露餡了。

    “雖然是這樣,但這是大自在先提出來的,”顧清墨趕緊扔鍋,她絕對不能背,“對吧,大自在。”

    大自在相當配合的認下了,不過還沒完。

    只見光頭大和尚雙手合十,不懷好意的笑着,“確實是老僧先提出來的,不過,現在孩子也見過了,想來神君已經能靜下心來聽老僧誦經了。”

    這一句話的意思,無非就是在向孫煜洲表明,他是因爲顧清墨無法靜心纔不得不中斷,主要責任不在他身上。

    顧清墨眼皮子跳了跳,這個鍋是甩不掉了是吧!

    孫煜洲眼中的怒火快要變成實質,光是看着就覺得嚇人。

    顧清墨只能僵着臉,說着最不情願的話,“我們還是快開始吧,不要浪費時間。”

    初黎見顧清墨要放下自己,眼淚又開始從眼眶溢出。

    強忍着不哭出聲的乖孩子,怎麼看都讓人覺得可憐,顧清墨有些不忍心,“我帶着這孩子一起聽,大自在沒意見吧。”

    “只要神君不覺得有問題,老僧自然也沒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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