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曉恩被男人這麼看着，竟似從那一貫冷然的眸子裏看出了幾分委屈的味道，心發軟，但馬上想到程瀚宇現在的身體，堅定的搖搖頭，“醫生說了你現在的腸胃非常脆弱，只能喫一些清淡的，不能沾葷腥。”
可她說完成程瀚宇握着那塊薄餅仍舊不放。
許曉恩還第一次見到程瀚宇這樣，眼底帶了幾分好笑，語氣也軟了幾分，“真的不行。”
程母將手中剩下的食物喫完，才擡頭看向兩人，隨即湊到吉吉身旁，“來，咱倆去那邊喫。”
吉吉擡頭看看媽媽再看看叔叔，想了想跟着奶奶挪到一旁。
程瀚宇、許曉恩，“……”
“咳咳咳。”程瀚宇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輕咳一聲，然後放開被許曉恩捏着另一半的薄餅，有些不情不願的說，“行吧。”
許曉恩剛纔只顧着不能讓程瀚宇喫葷腥，這會才意識到程母還在一旁呢，尷尬的臉也泛了紅，捏在手中的餅彷彿成了燙手山芋，忙坐下。
程瀚宇卻在這時將手邊的一碗粥遞給許曉恩。
許曉恩擡頭看了眼男人，總覺得這人是故意的偏又找不到什麼證據，只能看他一眼低頭裝鵪鶉。
程母吃了一嘴的狗糧，擡頭睨了眼兒子，“瀚宇，你身體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接下來什麼安排？媽的意思是年關了，要不就將手頭的工作放一放，無論如何身體重要。”
“嗯，我也這麼打算。”程瀚宇難得沒有推脫，接了母親的話。
這倒是讓程母意外的挑了挑眉，然後看向許曉恩，“曉恩呢？你們公司什麼時候放假？”
“還得一週。”許曉恩算了時間，下週公司放假的時候，差不多也該過年了，她從婚後就再沒有回家過過年，今年出了這麼多事，聽曉寧說祝均從他們離開後就一直在醫院裝病，至今都沒有回村子道歉，她現在也在猶豫要不要回去。
當初她爲了和陳凱在一起用可以上985的成績報了個二流本科傷了父母的心，後來和陳凱決裂，對方娶了祝家姑娘，她成了全村笑話，又爲了隱藏自己未婚先孕的事同祝均協議結婚。
結果落的離婚下場，雖然上次祝家認錯態度很好，可這世界對女人慣常多惡意，別說祝均現在故意賴着不去道歉，就是去了，她的名聲也不會挽回多少。
平日不想還好，一想許曉恩的心情就特別糟糕。
程母聽到許曉恩的回答，算了日子，“那豈不是臘月二十六以後了？”
許曉恩點點頭。
程母皺眉，覺得許曉恩辛苦話頭一轉，“那麼晚了怕是不好回家，到時候要是你跟吉吉在燕京過年就到阿姨家來。”
許曉恩一怔，有些震驚的擡眸看程母，似乎想從程母的神色裏看出點什麼，可什麼都沒看出來，對方還是一貫的優雅溫柔，她的心沒來由的一暖。
這段時間她抗拒程瀚宇其實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覺得程家根本不可能接受自己，畢竟懸殊太大，無論是從家世、學識還是個人能力上，她實在和程瀚宇無法相提並論。
也許這在現代社會很普遍，可普遍不代表就能被接受。
起碼在世俗的標準裏，她這種離異的女人是無法再找到良配的，何況對方還是程瀚宇。
在這種大環境下程母的態度就顯得尤爲珍貴。
許曉恩眼眶發熱，好一會才輕恩一聲，“謝謝阿姨。”
“你這孩子跟阿姨客氣什麼。”程母笑說一句，扭頭問吉吉，“吉吉寶貝，今年過年去程奶奶家好嗎？程奶奶給你準備好多好喫的怎麼樣？”
“好啊！”吉吉開心的點頭，然後擡頭問媽媽，“媽媽，我們過年可以去漂亮奶奶家過年嗎？”
“吉吉想去嗎？”許曉恩輕笑着問。
吉吉聽了認真的想了想，“我聽媽媽的。”
許曉恩伸手揉揉女兒的小腦袋並沒有再說什麼。
一旁聽了全程的程瀚宇心情不錯，許曉恩沒有直接了當的拒絕，這就說明她是真的在考慮自己。
喫過早餐，程瀚宇不用上班便吉吉留在了家，許曉恩已經決定試着和程瀚宇交往就沒有拒絕他的提議，反而覺得這是他們父女多相處的機會。
收拾廚房的時候程母主動過來幫許曉恩，許曉恩不好意思讓長輩幫忙，而且她看程母的手就知道對方沒做過什麼家務，拒絕的話已到嘴邊，就聽程母柔和的開口，可話卻十分直接，“吉吉的事情我和你叔叔已經知道。”
一句話讓許曉恩無所適從，但又並不意外，她早該從程母對吉吉的態度裏看出的，而最初發現吉吉和程瀚宇像的也是程母。
只是她有些緊張不知道程母將這話突然挑明是爲了什麼。
“最初我和你叔叔是不太贊成你和瀚宇在一起的，也想過讓吉吉回到程家……”
程母話說到這，許曉恩脊背挺直，身體發僵，這是她曾經最害怕的結果，有些警惕的看着程母，就聽對方繼續娓娓說道，“是瀚宇阻止了我們，他說你們母女，他要麼一個不要，要麼全要。瀚宇你多少應該也是瞭解的，他這人一貫一言九鼎，既然說出這話，我和你叔叔也沒辦法改變，而今日我觀他已經做好決定。”
許曉恩心一顫，原來真的是她誤會了他，只是後面程母的話她卻有些接不住。
程母這是知道了什麼？許曉恩腦子裏閃現早上程母進程瀚宇房間的畫面，難不成程母發現了她當時在程瀚宇的房間？
臉有些粉，許曉恩當下就想解釋，“我和程律師……”
“怎麼還叫程律師？”程母一聽笑着問。
許曉恩臉一紅，試圖解釋，“我和程律師不是您想的那樣。”
“哦，你確定？”程母說着低頭看了眼許曉恩的鞋。
許曉恩跟着低頭，目光落在自己的拖鞋上，臉忽地爆紅，她怎麼忘了自己當時赤腳藏進了衛生間，可鞋子還在程瀚宇的牀邊，所以程母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