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蘇碧溪輕喚了一聲,弓着腰想要伸手握住母親的手,卻在看到手腕上的紗布後不敢去碰。
蘇母又低低的喊了聲溪溪,接着喃喃着對不起,目光空洞,全身透着一股死氣。
蘇碧溪心疼,“是他們對你說了什麼嗎?媽,我們不是說好以後你跟我過嘛,不再在意那些垃圾嗎?你爲什麼要這麼傻……”
蘇母聽着女兒的話,目光卻落在了蘇碧溪還紅腫的臉頰上,另一隻手輕輕撫上心疼的輕喃,“他打你了?溪溪對不起,是媽媽不好,是媽媽保護不了你……”
“我沒事,今天只是不小心,他現在不能把我怎麼樣,你別怕。”蘇碧溪心裏很不是滋味。
裴浩進來就看到蘇碧溪略顯狼狽的伏在蘇母的牀頭,腳步放輕端了把椅子給蘇碧溪。
蘇碧溪回頭看了他一眼坐下,手輕輕蓋在母親的手腕上,“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也有了工作,我可以養活我們的。還有……我和他在一起了,以後蘇陽德不敢欺負我們。”
“阿姨,我會保護你和溪溪。”裴浩從善如流。
蘇母從醒來,反應還有些遲鈍,好一會才理解蘇碧溪的意思,下意識的看向裴浩,就聽到裴浩這句如承諾般的話,腦海裏想的卻是蘇陽德的羞辱,還有宋雁兒那一堆難聽至極的話,沉默了好一會只是輕輕拍了拍蘇碧溪的手。
對男人,蘇母已經不信。
不管是蘇陽德還是裴浩,在她看來都是一樣的。
年輕男人的承諾,最是無用。
當初蘇陽德說的話可比裴浩的動聽多了,可後來呢?不下蛋的母雞、廢物、垃圾、賤人……
曾經的甜言蜜語有多蠱惑人,如今那些惡言惡語潑在她身上就有多疼。
如今蘇陽德還用她來威脅女兒,她真是太無用了!
“溪溪,別勉強自己。”蘇母緩了好久,突然對蘇碧溪說了這麼一句。
蘇碧溪微愣,就聽母親繼續輕喃,“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說着最漂亮的話,幹着最噁心的事,以前都是我太蠢了,以爲他心裏還是有我的,最後卻淪爲一個笑話,溪溪你要好好的,別跟媽一樣……”
“我……好。”蘇碧溪想說點什麼安慰母親,可對上母親沒有血色的臉龐,終究沒多說什麼。
蘇母又在病牀上絮絮叨叨了一會,似是對蘇碧溪說話又似自言自語,最後還是身體扛不住漸漸睡了過去。
“我晚上留在這邊,你回去休息吧。”看母親睡着,蘇碧溪輕輕喘了口氣,就發現裴浩還在一旁,微微訝異後便出聲催促。
“我陪你。”今天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天,卻發生這麼多事情,裴浩不放心蘇碧溪一個人留下。
而且蘇母的情緒不對,他不想好不容易纔打開蘇碧溪的心扉,因爲蘇母這些負面情緒又回到原點。
“不用……”
“你去睡,我守着。”蘇碧溪拒絕的話說到一半,裴浩握住她的手打斷她,不容置喙的說。
他看的出來蘇碧溪的身體已經到了崩潰的臨界點,說完不等蘇碧溪拒絕,將她拉着坐到一旁的陪護牀上,“睡吧,伯母這邊有事我盯着。”
“我……”
蘇碧溪望着裴浩認真的俊臉,沒有再說什麼,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確實一直在強撐。
只是原本以爲自己會睡不着,哪知道人沾上枕頭就睡了過去。
裴浩看着蘇碧溪睡着的小臉,聽着她淺淺的呼吸聲,上前將被子捏好,又查看了下蘇母的溫度,確定不發燒纔出了病房。
不過一關上門,裴浩剛纔還算溫和的俊臉立馬沉了下來。
李瑞從親眼目睹了裴浩這場變臉,登時全身打了個寒顫,一時竟有些不敢上前,直到裴浩的目光朝着他涼涼的掃過去,才訕笑着上前。
“浩少……”
“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裴浩臉上帶着滲人的寒意,和剛纔在病房裏的人截然不同。
李瑞就知道裴浩要問,忙將已經調查好的細節彙報給裴浩。
裴浩本來多少猜到了些,再聽李瑞說完臉色越發不好,“蘇家的男人還真是又廢物又不要臉。”
李瑞忙附和,完了小心翼翼的問,“那您現在打算怎麼做?”
“能怎麼做?蘇陽德不是想回到頂級豪門的位置嗎?那我偏不讓他如願。”裴浩想到蘇陽德的那些癡心妄想,戲謔的低語。
李瑞難得見這位爺如此發狠,心裏不由替蘇家捏了把冷汗,人人都以爲裴家這位浩少爺是個紈絝公子,最是無用,可李瑞知道能在蘇家三房的爭產這中安然無恙,還順利得到裴正揚的信任,怎麼可能真的紈絝傻白甜?
只不過扮豬喫虎慣了,但顯然蘇家那位今日招惹到了這位爺,以後怕是不得安生。
裴浩回到病房,蘇母蘇碧溪都睡着,他將病房的大燈關掉,只留下一處小燈,確定蘇母沒事,便坐在沙發上打開手機看文件。
半夜蘇母發了一次燒,裴浩找來醫生處理,完了發現蘇碧溪呆呆的坐在牀上看着他,上前輕問,“吵醒你了?你母親已經沒事了,不用擔心。”
“嗯。”蘇碧溪從噩夢中醒來有些恍惚的嗯了一聲。
裴浩見她這樣,伸手探到蘇碧溪額頭試了試她的溫度,卻被蘇碧溪柔軟的小手握住,“你一直沒睡?”
“我不困,以前老喝酒蹦迪到第二天,熬這點夜不算什麼。”裴浩怕蘇碧溪不信,刻意強調。
蘇碧溪這會已經稍微清醒了些,聽到裴浩這話,嫌棄道,“這有什麼好得意的?”
“呵,好凶。”
“別貧了,睡一會吧,你明天不是要殺青嗎?”蘇碧溪還帶着睏意,聲音有些沙啞,說完看了看短窄的沙發,最後拍了拍自己的身側。
裴浩怔了下,隨即揚脣,倒再沒拒絕蘇碧溪的好意,脫掉外套躺了上去,完了還不忘長臂扣在蘇碧溪的腰上。
蘇碧溪身體陡然緊繃,感受到男人掌心的溫度,想到來醫院前險些差槍走火的兩人咬了咬脣,“你手拿開。”
“我就抱着你不做什麼。”裴浩低聲解釋了一句,聽着異常曖昧。
蘇碧溪身體繃的更緊,低低罵了句什麼,夜裏三四點是人睏意最盛的時候,她雖有心說點什麼,可身體太過疲累,身後的裴浩更是,沒一會病房就響起了兩人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