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先生您慢點,剛纔小媚跟我交代過一定要將您安全送回家。”靳媚的同事眼看自己不過是接了個電話賈俊愷就已經走到幾米外,忙追上來。
“不必。”賈俊愷心底燒着一把火,心情糟糕之極,聲音冷硬的拒絕了對方。
“啊?那怎麼可以,小媚可是交代過的,而且天這麼黑……”說到天黑對方忽然想到賈俊愷是盲人,天黑或者天亮於他都沒什麼影響,忙打住話頭,“不管怎麼您是我們物業邀請來的,總要安全送回去的。”
“我說了不需要!”賈俊愷的聲音已然帶上了凌厲的味道,將旁邊的人震懾到,一時站在原地竟沒敢繼續跟上。
直到賈俊愷的身影走遠了,物業的被靳媚稱爲楊姐的同時才捂住心口,“我的天,不就是個盲人嗎?怎麼氣場這麼強,嚇死我了,是誰說小媚喜歡這位賈先生的?簡直就是胡說八道,這麼可怕就小媚那麼個小姑娘怎麼可能喜歡?”
等楊姐拍完胸口再擡頭看已經不見賈俊愷的身影,她忍不住又在心裏感嘆,這人真的是盲人?
懷揣着不安的情緒楊姐回到舞會現場,正好靳媚已經換好了衣服,身邊的金澤也被她打發走,這會見楊姐進來眉頭微顰,“楊姐,賈先生送到了?”
她雖然傷心可還沒忘記賈俊愷今天是她帶過來的,所以早早囑託過公司這比較熟悉的同事,如果自己晚上照看不過來麻煩他們送送賈俊愷。
“沒有,人家不讓,脾氣大的厲害,我被嚇了一跳,等反應過來他人已經不在了。”楊姐給靳媚嘀咕,完了又想到什麼,“小媚啊你年紀小大概不清楚,這殘疾人士雖然值得同情,但也有不少因爲殘疾會有各種各樣的心理障礙,我看着賈先生脾氣就古怪的很,你工作可以但別因爲善良做傻事。”
“謝謝楊姐我知道的。”靳媚不放心準備就追就聽到楊姐這番話,心裏難受之極,她特別想告訴楊姐不是的,是他們沒有見過賈俊愷站在高處時風采卓越,可馬上想到這些日子賈俊愷那些脾氣,以及今晚對金澤說的話,心裏發酸,給楊姐道了聲謝,但還是補充,“賈先生是我邀請來的,我得確定他安全回家。”
“行吧,你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楊姐唸叨一句便也沒再多說。
靳媚出了舞池就直奔賈俊愷別墅的方向,她腳步很急生怕賈俊愷裏看不到在路上摔着磕着,哪想到沒跑多久就在一處拐彎看到了男人的身影。
明明很急切可當她真正的看到對方後反而不敢上去了,如果上次賈俊愷的拒絕已經讓她很難堪,那麼今天他的那一番話更是徹底絕了她的念頭。
以前靳媚就知道喜歡賈教授是沒有結果的一件事,他太耀眼了,她甚至想不出什麼樣的女人能夠配得上他,後來重遇未曾想他竟然失明瞭,身邊空無一人。
靳媚曾在內心卑鄙的想,他跌下神壇了,那她是不是就可以距離他近一點了,於是放棄父母的安排,放棄學了五年的專業到薔薇溪谷做一個沒什麼存在感的物業管家。
都說近水樓臺,靳媚在心底是幻想過的。
可惜現實教會人做人,即便神壇上的人他失明瞭,但那也是她夠不着的月亮。
所以……放棄吧。
有那麼一刻靳媚想要不顧一切的衝上去抱住男人,求他讓她照顧他,可僅剩的自尊心讓靳媚忍住了。
而且她也知道就算她什麼都不要什麼都肯付出,他卻未必會要。
與其讓對方更加厭煩她,倒不如安安靜靜的陪着他走完這一程。
這樣想着靳媚摸了摸發紅的眼眶,想要繼續安靜的跟着賈俊愷看着對方回家就好,不想前面的人卻停下來摸索到一個路燈柱子靠了上去。
靳媚猛地屏住呼吸。
她以爲前面的賈俊愷發現了她,結果卻看到平日內斂剋制的男人在西褲裏摸了摸會磨出一隻打灰機,又從上衣口袋抽出一根香菸。
因爲看不見二月夜晚的風又冷,他點了很多次才點燃。
靳媚就站在距離賈俊愷不算遠的地方,對方又在路燈下,她將他的動作看的清晰,他不知道是煙癮犯了還是太冷,抽的特別用力,也大概是因爲太用力被嗆的猛咳起來。
夜風涼的厲害,靳媚只覺得男人的身影孤獨的叫人心酸,她太難受了,竭力忍住衝上去替他拍拍後背的衝動卻剋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最後這眼淚隨着那邊的人抽菸的動作更洶涌,她第一次後悔了,她不該在對方失明後暗暗慶幸,她應該日日夜夜祈禱他早日康復,重新成爲令人敬仰的賈教授、賈院長、賈醫生……而不是一個失明的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甚至沒什麼存在感的賈先生。
她不應該將自己的喜歡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
越想靳媚哭的越是傷心欲絕,身體也跟着輕微顫抖,帶着輕微的抽噎不敢讓自己吵到不遠處的男人。
賈俊愷煙抽到一半不但沒有壓下煩躁的心情,反而被不遠處那如小貓般啜泣的聲音惹得更火大,終於在半支菸後都不見對方有停下來的意思後啞着聲開口,“你哭什麼?”
“嗝……”靳媚實在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連哭都在用力的壓抑,冷不丁突然聽到不遠處的男人說話,還好像是對她說,整個人在呆了幾秒後被嚇得嗝的一聲,然後慌亂的轉身就想跑。
可明明什麼都看不到的男人卻似什麼都知道,她才轉了身擡起腳步就聽到那人又開口了,“想跑?”
靳媚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有些懷疑的去看路燈下清俊的男人。
“你還沒告訴我你哭什麼?”賈俊愷莫名執着,不是跟那個什麼叫金先生的男人聊得很愉快嗎?這會跑他這來扮演什麼小可憐?
“我嗝……我沒有嗝……”靳媚被嚇到,這會一開口就打嗝,眼睛紅彤彤的狼狽之極。
賈俊愷循着聲音慢步到靳媚身邊,朝着靳媚擡手。
靳媚被嚇了一跳以爲男人要打自己,驚的嘴巴張大都忘記了躲開。
賈俊愷按照自己的判斷摸到靳媚的臉上,果然一手的溼糯,眉頭蹙的更厲害,“還沒哭?”
“我嗝……”靳媚又羞又惱,人也終於反應過來一手拍開賈俊愷的大手,“你是我的什麼人嗝,你管不着我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