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房大約有三四百平,內裏有分隔開的車間。同樣穿着深藍工服的人們正穿梭在一條條生產線邊,工人各司其職,互相遞送着手裏的器材,小房間裏還有人在盯着屏幕上的監控、緊張地敲打着鍵盤,一片熱火朝天的上工景象。
在這本已關停的工廠當中,工人們正熱火朝天地工作着。
仔細一看,不少人臉上都有着濃重的黑眼圈,似乎已經連着幹了幾個通宵。而剛纔看到的那名管理樣的男人則在他們身邊踱步,不時便朝着其中的幾名工人喊話。
“坐得舒服不?磨磨蹭蹭的就不幹活,上班還挺閒的哈?”
“你怎麼又要去廁所?這一上午都去了幾次了?懶驢上磨屎尿多,想帶薪拉屎是吧?”
“讓你們加班,那是鍛鍊你們能力。對此要有感恩之心,別抱怨有的沒的,功利心太重,浮躁!”
“好好幹!既然進了工廠,那咱就都是老闆的人。要把工廠當成家,把老闆當成我們的父親去對待!你們伺候父親會不賣力麼?”
那管理踱過一圈,在每一個人身邊嚷嚷幾句,言談中不乏污言穢語。而被他點出的人卻是絲毫不敢反駁,手上動作更加賣力,但臉上卻盡是麻木呆滯的神色,嘴裏似乎還在喃喃着什麼。
“要幹活…要上班…”
“要爲工廠做貢獻…”
“同事重於親屬,要有犧牲精神…”
工人們低語着,手上動作不停。姜玲看到,他們中有人打着石膏、有人邊做工邊不斷地咳嗽、有人眼裏全是血絲。但他們依舊在不停地工作着,彷彿他們不會累、不會困、不會疼痛。在那管理的口令下,他們真已變成了一頭頭的牲畜。
極端的服從與勞動念頭,這就是在此處的邪靈氣息的效果麼?
看這樣子,理智基本消失殆盡了,這種侵蝕應該已經進行了不短的時間。而且,這些人的狀態似乎並不像是偶然被侵蝕,而是有人有意爲之的。
難道說…
姜玲感受着這裏的氣息,在心裏分析着。而就在思考的時候,那管理已經注意到了進門來的她。這讓他他皺了皺眉,轉而立即就迎了上來。
“又是踩點來上班?有沒有點奉獻精神?要是人人都跟你這樣,公司風貌還要不要了?”
他皺着眉頭衝姜玲喊着,像是絲毫沒有感受到什麼不對似的:“工服都沒穿,這像什麼樣子?要不想幹了,現在滾蛋!”
姜玲看着他,從對方身上她嗅出了濃郁的邪靈氣息。與此同時,她感覺到了口袋中的玉鐲微微發熱起來,像是感應到了什麼。
這恐怕就是這裏工人異常的源頭了...
“嗯,不好意思,我是新來實習的學生,不太懂。”姜玲思索片刻,放開了口袋裏捏着驅邪符的手,轉而衝那高管露出微笑,“請問這裏是要做什麼?”
“別嬉皮笑臉的!踩點來上班是可恥的,還好意思笑!”
姜玲摸着口袋中波動的玉鐲,保持着笑容:“好的,我這就去做。不過,光是靠無止境地讓員工加班,恐怕還沒法出什麼大的成果吧?”
“實習生別說那麼多。有那些質疑的時間,不如腳踏實地乾點實事。”
管理大嚷起來,喝退她之後他似乎還不放心,重又轉向流水線,衝後面那些工人揚聲大喊。
“任何人,不準在工廠內傳播消極思想!我廠現今正處於由傳統工業轉向靈氣產業的重要階段,廠裏的每個人對此都要負起責任來。要對工廠有十足的信心,畢竟…”
他說着,手自懷中一掏,摸出某樣東西,將其高舉過頭頂——那是一隻碧綠色的玉鐲,正泛着微微的靈光。
“畢竟,我們現今已經得到了這道古修煉器師的神識,這其中蘊含着世間至高的煉器技術。也就是說,今後工廠的靈器製造技術將有着修仙大能指導!”
“今後,我廠必然要成爲超越楚氏企業的製造業巨頭。在場的每一位,都有義務幫助實現這一點!要充分發揚狼性文化,敢拼敢贏!”
他激情澎湃地做完這一番演講,重新將玉鐲收入懷中,一轉頭,就見姜玲依舊站在後面,兩眼直直地看着他——更準確地說,是在看着他放玉鐲的胸口。
“你怎麼還杵在這?”管理面露厲色,“還不趕緊去幹活?上班時間休息超過15分鐘,當日工資減半的!”
他說完這話,就看姜玲又是笑了笑,只是這次的笑容似乎有些不同。
“被邪靈附身奪去了心智,順帶着思考能力也丟失了啊…這樣一來事情倒簡單了很多。”姜玲笑着道,“連調查的功夫也省了,感謝你的配合。”
管理皺眉:“你說什麼…”
才說出半句話,他便只覺眼前的姜玲一晃,甚至都沒看清她出手的方式,下一秒他便覺一股巨力撞在胸口,接着整個人飛了起來,咚地一聲被重重摔在牆上。力道之大,撞得牆上的石灰都瑟瑟下落。
管理蜷着身子,只覺得胸口像是捱了一記鐵拳,炸裂般的痛感讓他連痛呼都喊不出來。眼冒金星間,那隻玉鐲從他身上滑了出來,卻沒有落地,而是向姜玲飛去,被她穩穩地拿在手中。
“你…你在幹嘛?!”
管理眼睜睜地看着那玉鐲在她手裏泛着光,遲鈍的大腦似乎終於反應過了什麼:“你是…修仙者?”
“抱歉,我是不太想加班的啦。”姜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剛纔你不是說,無論是什麼大學出來的在這都沒用嘛——那,崑崙大學出來的怎麼樣?”
這話一出,就見那管理的雙眼驟然睜大,看着她像是白日見鬼。
“崑崙大學…是那個仙人開設的崑崙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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