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力褪去,五人這才從驚愣狀態中回過神來,進而開始一個個地大口喘息開來。
周圍的學生們還在爲他們的勝利歡呼,但對於五人來說,此時除卻喜悅以外,他們感受更多的卻是…驚魂未定。
如果要問此時他們對魏澤的印象,唯有二字可以概括:可怕。
儘管他們大部分都已經在威河邊目睹過魏澤出手,對此他的實力有所心理準備。但真正身處其中的時候,他們才徹底意識到這位老師的恐怖。
他們在這裏學了接近兩年,已經站在了同屆生的頭部,在外更是被神化的存在。但在面對魏澤的時候,他們的一切本領都顯得如此幼稚可笑。
——而這位老師,不過是崑崙大學這座冰山所顯露出的一角而已。
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越是對這所大學瞭解得深,越是會被它隱藏的力量所震撼。
“今天,你們的確讓我見識到了各專業學習的成果。這場勝利,你們是實至名歸。不要有過多負擔。後面,我會期待你們在真正的仙運會上的表現。”
魏澤看他們在那喘着,也就沒有過多廢話,簡單鼓勵五人幾句後,他便也就重新朝向周遭,將聲音傳向全場。
“第一場比賽到此爲止。不僅是參與的五位同學,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從中有所收穫,爲在這之後你們自己的比賽做好充分的準備。”
“接下來的十天時間,爲剩餘的大二學生考覈時間。在這之後,便是大一新生的比試選拔階段。希望各位都能在這場仙運會中,充分展現自己的風采——那麼現在,比賽結束,全體散會。”
話音落下,來自學生們的掌聲卻是不減反增,歡呼雀躍聲足足持續了近一分鐘才最終停止。在學生會成員的帶領下,觀戰的學生們開始陸陸續續地站起離開福地,準備回校內繼續正常工作。
但很顯然,這情緒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平復的。
“臥槽,太特麼帶勁兒了!那五位學長學姐果真牛逼!”
“帶勁兒?剛纔嚇死我了好吧!魏老師那御風御的特麼是龍捲風啊,那幾個人居然還敢往裏鑽,不要命了這是!”
“這也就是咱校內學生。要是換了外人,魏老師隨便多動一根手指頭都能給它碾死咯!”
“別說魏老師,就那五個人都已經能做到了吧,剛纔那劍氣、那雷法…嘖嘖。”
“你們瞎激動啥?這以後都是咱對手啊!萬一以後咱們進了仙運會正場,說不定這幾個學長學姐就是咱的對手!這打尼瑪…”
學生們一邊離開座位,一邊意猶未盡地討論,整個福地內一時熙熙攘攘。而就在這喧囂當中,解天揚同樣緩緩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一邊揉搓着有些發涼的手腳,一邊回味着方纔的這一番戰鬥。
方纔這一番戰鬥,對他的震撼也不可謂不巨大。先不說深不可測的魏澤,就光是那五名專業代表所展現的戰力,就已經能稱得上是蕩魂攝魄。
平時在學生會里,這幫人一個個嘻嘻哈哈吊兒郎當,但此時他們真正出手的時候,這幫不着調的傢伙突然就變成了真正翻雲覆雨的仙人,他得承認,方纔他也看的十足驚駭。
但除卻驚駭之外,他感到更多的卻是極致的興奮。
不過,在那之前,還得先解決眼下的問題:等到第一屆全部考覈完畢後,接着就是第二屆的選拔。和第一屆老生不同,新生選用的是淘汰制,要拿到資格,就得先打敗其餘的同屆生。
對他來說,這無疑是個求之不得的機會、一個能以正當理由和同屆所有強者交手的,前所未有的機會。
那麼,在這之中…
解天揚無意地回頭看去,掃視一圈新生羣集的平臺:此時大部分人都已經起身離場,熙熙攘攘的人流如潮水漫出觀衆席走向出口,而就在這人潮當中,那個漆黑眼瞳的身影卻依舊站在角落,默默注視着前方平臺上的情況,就像是潮水中的一塊礁石。
接下來,就有機會和這傢伙正面交手了。
解天揚暗地攥起拳,指尖微微戰慄。只是他在這激動着,前面的韓江塵卻像是絲毫沒有察覺。他只是站在那,遠遠地看着那邊的平臺。
在他所看的地方,觀戰的四位聖人正挨個落地,上官雨凝檢查着臺上的術式,百里瑜翻手覆手間移走臺上的殘石碎屑,花念安揮手將幾枚療傷丹藥灑到幾人手中,而顏如玉則直接落到了魏澤面前,神情複雜地看他一眼。
“道友,今日老夫所見…你與過去相比,似乎有些不同了。”
“雖爲師長,但所謂學海無涯,我修爲同樣要進步,這才能以身作責。”魏澤道,“這沒什麼不對吧?”
“不,老夫並非在說修爲之事。”顏如玉搖了搖頭,“你難道不覺得,而今的你,性情變得淡薄了許多麼?”
“…淡薄?”
魏澤聽到這話微微一怔,而後暗下自省起來。
這麼一想,的確如顏如玉所說,隨着面板修爲的提升,他越來越少有情緒變化了。平日中他總是保持微笑和平靜的表情,還真不是有意裝逼,這的確就是他內心的反映。
硬要追溯的話,這種變化從很早以前…從他拿到那張特殊的“校長聘書”後,便已經開始了。
從前他一直覺得這是修爲急速提升後正常的變化,但看這顏如玉的說法,難不成這並不平常?
聯繫到他元神與肉體不統一的狀態,魏澤突然有一種奇特的感覺:自己似乎,正在慢慢變成另外的一種存在。
煉氣、築基、金丹三境,皆屬“煉精化氣”,爲煉化肉體、從而達到所謂“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肉身圓滿境界。
而從元嬰開始,便進入“煉氣化神”階段。從這一階段起,修士以三魂氣魄爲力量來源,對自己的陽神進行溫養使其出竅——而正是因爲接近了這個階段,他身上的矛盾之處開始體現。
“至靜爲宗,精思爲用,齋戒爲務,慈惠爲先。”顏如玉低低吟誦一番,“身棲道流,心溺塵境...望道友你,今後還能保守‘人’之本心吧。”
他說完這一番話,罕見地沒有多嘮叨,說完這話便轉過身去,向平臺角落飄身而去——方纔受創的姜玲還躺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