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宛若癲狂,嘶啞吼道,清靈而淒涼。
人間最爲質樸的問罪。
“青玄!”
凌霜雪看着青玄幼小的身子,忍不住淚朦在眼中旋轉,她不知道有多少年頭沒有流淚了,見得青玄如此,再已忍不住那根心絃。
她恨不得嚐盡世間萬難,也不會青玄如此難受。
徐林緊握虎頭刀,恨不得在刀柄上留下幾個指印,從與青玄相處這段時間,這是他第一次見青玄如此心痛,原本靈氣充裕的眼眸中滿是悲涼,陽光燦爛的俏臉不知被丟在了什麼角落。徐林很想把那惡毒的婦女千刀凌遲、萬刀剔骨,掛在懸崖邊任憑風吹雨大,遭飛禽啄其肉、百獸吞其骨,都不能解心頭之恨。
不知爲何,這惡毒婦人在青玄的嘶吼下很平靜,害怕也少了些,死已經沒有那麼畏懼,沒有說話,直勾勾的看着青玄,那種悲傷真正切切映入她的心底,一時間竟然被青玄所感染,腦海中兀自跳出些畫面,那是一個個死在她手中嬰兒的畫面,都是在嘶叫、嚎哭之中被她弄死,棄屍荒野。
惡毒婦人身體不禁顫抖了起來,她不是害怕青玄,也不是害怕死亡,彷彿是看到了一羣面孔,一羣熟悉的面孔,那是一張張微笑的笑臉,是一個個嬰兒微笑的笑臉。
他們正向她撲來,他們面孔和勳,帶着歡聲笑語。可是對她來說,比之厲鬼還要恐怖,比之邪靈還陰森。
“啊~!”
婦人突然之間大吼了起來,臉上滿是驚恐,祈求道:“殺了我,快殺了我,求你們殺了我。”
變化太過突然,凌霜雪與徐林兩人沒有想到惡毒婦人竟然發狂了,像得了失心瘋,似有厲鬼在撕她的靈魂一般。
青玄停下了腳步,喃喃說道:“老徐,廢了她吧。”
徐林冷聲道:“交給我。”
他的怒火早就壓抑不住了,聽得青玄如此說,直接來到婦女身邊,破碎了其丹田,斷了她的經脈,還在她身上留下了數道刀痕,沒有死,可是活在世上便是受罪。
對此,青玄沒有心生憐憫,這個毒婦該被這樣對待,轉身,若失去了魂魄似得慢慢走向身體在僵硬的嬰兒,那一抹歡顏是那樣的刺眼,刺入了青玄心田,沒走幾步,青玄便倒下,暈了過去。
“青玄!”
凌霜雪悲呼道,將青玄抱在了懷中。
天空暗淡了下來,黑夜降臨。
不知過了多時,黑風谷颳起了一陣涼風,從谷口掃向谷尾,帶着這一抹血腥,帶着這一份淒涼,去向了遠方,傳遞谷中人間之殤。
白日發生蕭殺,也在黑夜中翻不起浪涌,沒有痕跡。不知是黑夜太過安靜,還是黑風谷本就這般寂靜,又或者是其它,沒有蛇蟲鼠蟻的活動,那一聲聲不知名的鳥叫聲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微弱得連風掠過時留下的聲音都比不了。
……
天空中飄着絲絲的細雨,陰沉的雨天使的人有些壓抑,煩躁不安,整個世界都在雨滴的訴說下顯得低沉不已。
黑風谷的事件已經過去了三天,西境有一種暴風雨即將來臨的感覺。
那一天青玄昏迷後,除了那惡毒的婦人,本想留着兩人問話,可是青玄昏迷了,沒有必要,皆被徐林刀殺了,隨後徐林與凌霜雪找了個好地方,將嬰兒的屍體埋葬,立下了一塊碑,不知孩童名字,這是一場悲劇,便寫下了‘殤之墓’,希望將世間之殤皆都埋葬於此。
兩人才帶青玄離去。
青玄再度醒來,已是兩天後了,他的傷已無大礙,但心靈卻是受了不小的創傷,他的意識陷入了魔障之中,意識還在那嬰兒夕陽落幕下的歡笑之中無法自拔。
近三天的時間,青玄顆粒未進,他已經很疲憊了,身體未得到飢能補充,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天越來越暗,越來越陰沉,細雨變大雨,聲音越來越大。
轟隆!
一個驚雷,似要撕裂這陰沉的天際,把光明召喚出來,閃爍刺眼的光芒,透過酒樓的窗簾,照在了青玄蒼白的臉上,更是妖異。
徐林手握虎頭鏨金刀,不緊不慢喫着食物,精神緊繃到了極限,在這個風雨小客棧之中,可都不是凡人,個個都身手不凡。
其中實力最強的便是樓梯口的兩位漢子,有得個三十歲的樣子,一人雙短槍斜肩背,一人雙鉤疊擺放在桌子左手邊,有得混元境實力。
左前方一席,有得一個帶着斗笠之人,有得罡元境實力,他不緊不慢喝着酒,皮膚很白,那雙手宛如是位少女蔥白的秀手,他只喝酒,不喫菜,一杯接一杯,甚是愜意。
至於其他人,沒有值得注意的。
踏!踏!踏!……
樓梯上傳來兩個腳步聲,其中一個應是酒樓小二,每走一步都在說着些恭維的話,什麼酒是出了名的又辣又嗆,什麼招牌菜天下聞名等等。
客棧夥計帶着一個老道長走了上來,除了樓梯口兩人,其他人毫不在意,各自飲酒喫肉。
“客官,您這邊請,這裏位置好!”
小二相引這道袍人去青玄三人的鄰座,不希望他打擾的青玄三人。
然只見這位道長徑直走向青玄三人,手中掂量着兩快靈石,應是太過邋遢,不像是有錢人的樣子,客棧夥計誤以爲其是乞丐,不讓他進入客棧,不得已拿了出來,以便自己方便。
道長接近,徐林放下了筷子,凌霜雪擡起了頭,一隻手挽着青玄,以便帶上青玄逃離。
“無量天尊。”
道長先是念了一個尊號,兩手劃出了一個道人禮儀。
“兩個傢伙勿要擔心,老道前來,沒有惡意,只爲結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