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血氣翻滾涌起,滾滾的狂風颳的山壁矮了三寸,無數石灰隨風飄揚。
冥河獨站陣法前方,雙眸虛視,暗紅的長衫獵獵作響。
血氣猶如實質般擊打在陣法中,每次落下陣法便盪漾起無數波瀾,發出泡沫破裂的聲音。
每一次破裂,便代表了一層陣法的碎裂。
陣心中央離地焰光旗搖晃散發道道金光,但血氣越發逼近。
冥河擡起右手,輕輕向前一推,如同實質的血紅掌印拍在陣法之中。
兩者相互衝撞,好似火遇冷水,呲呲冒出白煙。
每消耗一分,離地焰光旗的金光便黯淡一度。
……
“來不及了!”
趙銘虛空盤坐,冷眼望向量天尺,元神已經爭奪了大半本源,但懵懂的器靈固守,不斷的爭取本源靈氣。
兩者相互纏鬥在一起,你爭我搶,互不相讓。
若是強行煉化,還需要一段時間。
但現在趙銘最缺的便是時間!
外頭的陣法已經破了三百八十二重,還剩下最後的三十一重。
離地焰光旗靈光黯淡,幾乎剎那便破。
到時候,冥河便會前來,誅殺此刻的趙銘,不費吹灰之力!
趙銘五官凝在一起,心中升起幾分怒意,朝着量天尺怒喝道。
“我不管你能不能聽懂,但我告訴你,外頭的人要拿你扔臭泥潭裏,你要是不讓我煉化。
等那人來了,我便引爆本源,一拍兩散。”
趙銘眼神堅定,急聲又道。
“不要懷疑我,現在我已經佔據了大半本源,絕對能拉你一起陪葬!
我敢賭,你敢嗎?”
趙銘也不知道量天尺能否聽懂,只是自顧自的挑動本源之氣,似乎要引爆量天尺。
聽聞這話,本來掙扎着爆發靈光的量天尺,平靜下來,收斂了一身靈光。
等青白色的靈光散盡,三丈長的翠玉尺緩緩降落。
只見那量天尺兩頭鑲嵌金箔,中央雕刻山川海洋、花鳥魚蟲,似乎天地之間,萬類生靈都囊括於一尺之間。
穩穩落在趙銘掌心,從兩段爆發亮光閃爍幾下,代表了順從。
“好寶貝!不枉我冒險!”
趙銘神色一喜,有了量天尺,人族便能統一度量衡,這可是滔天的功德。
“你煉化了量天尺?”
鐵扇撲閃着眼睛,有些好奇的湊過來。
“還沒,但不礙事,現在要跑路了!”
趙銘精光一閃。
“好,好……哎,不對,你是挾持我的賊人,我幹嘛要跟你一起跑!”
鐵扇剛反應過來,就見趙銘按住雙手,靈氣傳入經脈,隔絕了全身法力。
只後,開口道出一個字。
“定!”
鐵扇便感覺自己動彈不得,只能來回轉着眼睛,眼睜睜看着趙銘腋下夾住自己。
“量天尺,化天生宇!”
趙銘擡起量天尺,這方小空間緩緩的皺縮成寸,形成急促的光芒破開山腹。
“想走?晚了!”
嘭的一聲巨響,離地焰光旗到飛落入趙銘掌心。
轟隆!轟隆!轟隆!
空氣傳來一連串的爆響,一道暗紅身影帶着雷鳴而來。
那人速度極快,趙銘只是剛剛破開山頂,露出一片夜空,兩人距離便不足三丈。
“留下來吧!”
“想抓我?”
趙銘臉龐充斥寒意,回頭一揮。
白色的長虹似乎割開夜空,猶如一道白練刺破黑夜,緊接着無數的劍意形成風暴。
那血紅大手從中央被一分兩半,中央還有淡淡的金色功德灼燒血氣。
趁着這功夫,趙銘已經踏上一座山峯,他剛剛就知道,論速度不是冥河對手。
與其空耗靈氣,被冥河抓住,還不如拼死一戰。
拼一個魚死網破!
臨到此時,鐵扇已然是個累贅,趙銘悄悄放在山峯旁邊的枯樹上。
冷眼回頭望向冥河,月光斜照山頭,玄靈劍的寒光閃過。
山風輕拂髮絲凌亂,趙銘摩挲着劍鋒,自言自語的笑道。
“今日,要與準聖一戰,你可敢否!”
說罷,玄靈劍爆發出錚錚的劍鳴,似乎再回應說可戰!
“好!”
趙銘深吸一口冷氣,轉眼看向虛空不足千丈的冥河,吐出三丈的白汽。
氣息一處,趙銘幾乎同時踏裂山頭,極速的飛奔而去,玄靈劍捲動無邊的靈氣,凝成一把巨劍。
寒光閃爍,照耀的月色無光,山川之間,耀眼的冷白將一切淹沒。
“一葉歸秋!”
冷煞的劍鋒夾雜的肅殺秋意,捲動無數葉子,刺向冥河心口。
冥河雙袖吹蕩,高空俯視着耀眼的銀光泄地,大喝一句。
“好招式!”
擡手之間,那手掌好似血玉泛起精光,朝着前方一推。
血紅的大手印,似乎將一切都摧毀泯滅,無盡的血液在掌中翻滾升騰。
這一掌落下,趙銘竟然看見神魔隕落的景象,好似蒼天泣血,大地成河。
在天地之間,那血手印傲立其中,碾碎一切。
嘭!
歸秋一劍落下,血手印極速的縮小,而凝成一束的劍光越發黯淡。
等劍光消失,那血手印爆裂開成一天血霧。
“抵住了!”
趙銘有些不可思議,但下一秒,全身汗毛豎起。
“不對!”
那半空中的血霧緩緩收斂,成一雙目空洞的血紅骷髏頭,冷冷的注視一切,將一切歸於寂靜。
“九九散魂葫蘆,出!”
趙銘一抹腰間,赤紅葫蘆從山峯飄起,掀開葫蘆嘴,無數的紅沙滾滾而下,掀起一場紅沙颶風。
可見效甚微,平時無往而不利的散魂葫蘆竟然無功而返。
滿天的紅沙只是打出細微的小洞,但那骷顱緩緩而來。
轉瞬之間,趙銘感覺自己深處屍山血海,放眼望去遍是白森森的骷髏漂浮在無盡的鮮血上。
四面八方都有惡鬼哀嚎痛喊的慘叫,而一個個修羅拿着長鞭,拍打惡鬼投入血海。
每當一個骷顱落下,趙銘的靈氣便削減一分。
“不對,這不是幻想,這是本源大道!我入了冥河的大道了!”
趙銘睜開雙眼,豆大汗水佈滿慘白臉頰,神色枯槁蠟黃,雙眼精光黯淡,皮膚轉眼便的褶皺。
一束束的黑髮緩緩脫落變白,趙銘胸中的五氣逐漸黯淡無光,靈臺中的元神變的空泛,丹田的道基逐漸縮小。
趙銘抓起一束頭髮,喃喃道。
“這是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