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秋高氣爽,風輕雲淡,血流成河,伏屍千萬。

    “清鳧部落,限你們三月之內,撤離人族黑石城百里,否則滿門誅殺!”

    密林之中,數十人族玄仙絲毫不顧及眼前的金仙,方然自若的開口。

    而那青色鷹鼻的鳥人臉色鐵青,殺氣凜然,卻遲遲不敢下手,只是憤憤不平開口。

    “人族如此做,未免太過猖狂!我族在此已經繁衍千年,爾等一句話就像讓我離開,這話太輕,不夠!”

    “那你做還是不做?”

    領頭的玄仙站出來,不顧及一圈要喫人的目光,坦然自若的看着眼前。

    “我只是一個傳話的,若是鳧族長不聽,大可殺了我便是。

    請!”

    那玄仙負手站在原地,周邊半月的青鋒刃急轉破空,穩穩停在頭頸三寸。

    可那玄仙連眉頭都不曾皺過,好似面前的不是刀刃,而是清風拂面。

    忽然,在右面的鳥人竄出,猶如一道冷冰冰的長槍,青色的爪子直奔心口,臉上陰狠之色閃過。

    “人族?你們有什麼本事,父王忍你,我可不忍!

    先殺了你,再滅你滿城!”

    那爪子已經刺入胸口,微微的血跡滲透出來。

    忽然,那鳥人感覺腹部一痛,擡頭竟然是看見往日裏和藹可親的父王,臉色冰冷。

    一記狠狠的拳頭頂住小腹,隨即而來便是刀攪般的劇痛。

    他猶如一枚炮彈直接轟在一旁,硬生生將擊垮了一片林子,驚走了無數飛鳥。

    “孽子,竟敢冒犯了人族上仙,還請上仙原諒孽子的一時魯莽!”

    “這些東西便算是贈禮了。”

    鳧族族長指着樹下用青藤編織的筐,裏面滿滿的都是各色靈果。

    “謝鳧族族長!”

    玄仙淺淺鞠躬,無論是剛剛在的襲擊,還是眼前的靈果,他是臉色一直未曾有半點變化。

    “我說了,我只是一個傳話的,話帶到了,便先告退。

    不過,還請族長三思,畢竟黑石城的累累白骨,還未涼呢!”

    那玄仙淺淺望眼,淡笑道。

    “我可不希望有一天在裏面能看見你的腦袋!”

    這話說的夾槍帶棒,話裏話外的意思便是。

    你若不走就死!

    但凡心胸狹窄的必定勃然大怒,將眼前的人族捏死。

    其實,現在的鳧族族長也是如此,連續深呼吸了幾口氣,才壓下火氣,淡笑道。

    “是嗎?我也不想有天看見,人族無處可走,洪荒這麼大,還是留一線的好!

    氣焰太囂張,總是難以被容納。

    不是嗎?”

    “謝族長忠告。”

    人族玄仙好似沒聽見威脅的意思,依舊淡笑道。

    “能不能容下人族,是你的氣量,

    但能不能被你容下,那是我們的本事!

    這事,就不用你老多費心了!”

    “話以說完,我們走!”

    那人族玄仙說完,轉身坦坦蕩蕩的徑直離開,背後的目光恨不得殺了他們。

    但最終無人敢動!

    “父王,要不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宰了他們,敢在鳧族面前囂張,他有幾條命能活?”

    不知何時,剛剛被打飛的鳥人站在一邊,殺機凜然,死死望着一行人的背影。

    “不行!”

    坐在石凳的鳧族族長,後背發冷,一巴掌打在不孝兒的臉上。

    “你難道忘了嬴魚、讙、赤梟三族怎麼死的?還是說你想害鳧族,也被屠殺滿族?”

    “可……”

    那鳥人還有不甘,想說些什麼,但對上父王的冰冷雙眼,到嗓子眼的話又活生生憋了回去。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不行,人族威望太盛,我們得避避鋒芒。

    看他人族又能猖狂幾何,這事,上頭已經知道了。”

    “真的!”

    鳥人眼裏露出些希望,在石凳上的族長摸摸孩子的頭,嘆息着說道。

    “孩子,今天交給你一個道理,有時候打出去的拳頭傷不了人,但收回去的拳頭才更有力道!

    過剛易折,別看人族氣焰囂張,不過是火中取栗。

    笑的狂不是本事,能笑到最後的纔是本事。”

    “父王,道理我懂,就是心裏難受,憋屈。”

    “沒辦法,忍吧!傳我命令,鳧族做好撤退準備,但不着急離開,打聽好人族動向,時刻準備反攻人族!”

    鳧族長起身,眺望着西邊黑石城方向,嘴角緩緩升起一絲笑意。

    ……

    趙銘臉上緩緩升起一絲笑意,將手頭的玉簡扔在紅木桌子上。

    “你這意思是說,鳧族也答應了撤退?”

    “是!”

    剛剛的玄仙回答道。

    “也就是說,除了被殺了三族,其餘異獸族人無一拼命,都乖乖投降了?”

    “是!”

    “好吧,你下去吧!”

    那玄仙說完便離開了屋子。

    夕陽的光爬着牆壁,將紅木桌子一分爲二,半明半暗。

    趙銘手指極其有節奏的敲打桌面,好似一首美妙的旋律,緩緩擡起頭。

    那臉上帶着一絲絲奇怪的笑意。

    “金蟬道友出來吧!”

    從背後的角落中,俊朗的光頭青年穿着大紅金絲袈裟,一手拿着紫金鉢盂,另一手拿着九環法杖,走到面前。

    “剛剛的一切,你都看見了?”

    趙銘笑着開口,望向金蟬子。

    那俊朗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也難怪後世觀音對他多加照顧,這一眼一笑都能勾了多少女人的心。

    這要是在後世,肯定是頂級的牛郎,非得把無數女人迷的死去活來。

    可惜了,剃度做了個和尚!

    “自然!道友,欲使我西方教出手助人族,抵擋妖庭,我自然心知!”

    “只不過,道友答應的成聖之法,還希望能如期賜予!”

    金蟬子抿嘴笑着,露出兩顆虎牙,如稚子的眼眸滴溜溜的轉着,不知再打什麼鬼主意。

    自從上次他拿一份油畫賜予準提,剛開始還得了些功勞,但時間一長,準提長久未參謀其中玄妙,反而丟了許多寶貝。

    這筆賬自然算在他金蟬子頭上,而他本來便是被準提強迫加入的西方教,地位微妙,加上此事,在西方教的地位更是危危可及。

    這才被接引打發出來,再要成聖之法。

    而這次趙銘的要求是,助人族抵擋妖庭千年。

    他回山將此消息告知了接引,也得到了準確的答覆,這才和趙銘談判。

    “想要成聖之法?”

    趙銘擡起眼睛,不知爲何看的金蟬子心頭一冷。

    “這東西我有!但是得答應我的要求!”

    “是嗎?”

    金蟬子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笑容,貼過來小聲開口。

    “師尊一時半會沒有成聖之法沒事,但人族還能等嗎?

    主動權,可不在你手上!”

    金蟬子悄悄的笑着,像是黃鼠狼偷吃了小雞。

    他認爲抓住了趙銘的七寸,這話一出,趙銘必定乖乖合作。

    說不定,他還能從中得到不少好處。

    但顯然,他低估了趙銘,也高估了自己。

    主動權,從來不在他的手上,因爲整場遊戲的規則,都在趙銘手中。

    一枚在棋盤的棋子,想要威脅棋手,簡直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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